一道白光擦过小将军的脸,他侧身躲避:“楼主且慢。”
王尧晟见是他惊讶的“哈”了一声,挑眉轻笑道:“居然是你?天雎?”他将剑缓缓搭在小将军的肩膀上,左右看了下走廊,“先进来。”
天雎将门轻轻带上,他握着拳头慢慢随着王尧晟进入屋内。王尧晟将剑竖起,剑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脖颈:“你怎么会在这儿,是谁派你来的?”
难道他的事已经被城主发现了?
天雎正色道:“没有人派我过来。”他无视贴着脖颈的剑锋蹲下身,抱拳道,“属下如今已是一枚弃子。”
王尧晟收起剑,他脸上显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竟会如此?”
“为何?”
天雎咽了咽口水,听出了他话里的兴奋之意,不免有些紧张。
“属下已无处可去,刚好知晓楼主在这儿,是特来投奔您的。”
闻言,王尧晟收手,他将剑放回剑台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右脚搭在左脚的膝盖上,右手撑着下巴,大马金刀地坐着。与之前端坐在书房不同,正人君子的脸上显露出跋扈阴鹜的神色,过分割裂的两极显出几分邪气。
“有意思,说说看。”王尧晟眯起眼。
天雎将从闻语楼出来又到六安的过程简略的告诉了王尧晟,不可避免的要提起沈香龄,天雎怕楼主对沈香龄不利并未提及太多,也没将听音阁告诉王尧晟。
王尧晟听到他说沈香龄的名字时眼中的杀气渐显,看着对谢钰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却在这段时日对此事只字未提……
区区一个商贾家的女儿有一群轻功了得的暗卫,更让人惊奇的是对于卫国公府也能了如指掌,莫不是她真的同听音阁有关?
不过…这样倒好,王尧晟垂下眼睑,沈香龄不是无用之人,用处又多了几分,若是收入囊中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属下刺杀常远将军失败又不小心露了脸,一直在被追杀,回到楼里后城主说属下已无用,为了避免暴露闻语楼与万宝坊的秘密,本想杀了属下。“
”后来城主改变了想法,将属下卖给钱掌柜,命令属下将他带回城主府,这才险些捡了一命。没想到刚出城门就被沈姑娘所救…如今怕是回不去了。”
“沈姑娘好心一直收留属下,她以为属下就是常远将军本人,明日属下就要被送出六安城去。”
王尧晟的思绪被打断,歪头看他:“你不是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离开,为何还要来求我?”
天雎一顿,面露难堪:“我如今没有解药…。”
王尧晟食指划过下嘴唇,喃喃道:“是啊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他阴冷的表情带着些爽快的恨意,“你倒是来的很巧,我这儿刚好有一个空缺。”
之前闻鹭死了,他将闻鹭的解药吃了。而这个月从闻语楼寄来的解药依然是两颗,他自留了一颗给那位神医研究,倒也可以一救。
“你就不怕我将此事直接告诉城主?”这话说的好似是在替天雎担心,却是在试探天雎是真心还是假意。
天雎淡然道:“您若不信,自然可以寄信问城主我的任务是如何失败的。此次流落在外,属下这辈子都回不去闻语楼,也不想再回去。”他抬头看向王尧晟,想到前几日晚上看到的巷子里的推车,“属下也知道,您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想来,城主和您应当不是一路人。”
所以他才会下定决心来找王尧晟。
王尧晟听罢,玩味地盯了他半晌。
闻鹭死了之后,他还是按照闻鹭的日常回禀城主的信件。他们这群人在当暗钉的路上,临摹字迹反而是最简单的一一件事。不费事就是需要费点心思,如若多了个帮手当然不错。
杀了个笨的,倒是来了个聪明的。
王尧晟停止摩挲嘴唇的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道:“我这儿倒是有解药,只不过你得证明下你自己的用处。”他将腿放下,身子往前仰,幽幽的烛火在他身后飘荡,王尧晟白玉的脸上印上了窗外连绵树叶的影子,他宛若地府的阎罗王正在考虑如何写下眼前人的寿命。
……
将事交代完,王尧晟见他还没离开,好奇问道:“还有何事?”
天雎拱手道:“明日沈姑娘就要送属下离开六安城,属下刚好顺路去做您交代的事儿,只是,支不开他们……”
“哈?”他不屑道,“你直接将她安排随行的人都杀了不就好了,说是有刺客到时候随便往谁身上推不都可以?”
天雎抬头诧异地望着王尧晟,没想到王尧晟如此心狠。这几日明明听说他与沈香龄相处的不错。他想到在沈府的日子,那果汁子的甜犹在舌尖,他犹豫道:“可…”
王尧晟不耐烦地摆手:“我最厌烦的就是做事犹豫不决,此事你自己定夺吧。”
天雎回到沈府后呆坐在床边许久,王尧晟的话在他脑中回荡。
即便早就知道楼主是为了报血海之仇,却不敢相信他对沈姑娘是这番无所谓的态度。与沈姑娘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她对身边的人都是极为亲切,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实在是不想对沈府的人下杀手。在他忧愁之际,有人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