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对洛冰河的作妖暧昧毫无反应，只是用左手将发簪刺穿对方的眼皮，看着浅薄皮肉流下的鲜血，眼中闪过嗜血的光：

“本尊不喜欢玩%弄仇敌，但对于你，本尊可以破例。”

挖眼、断舌、夺去四肢，严刑伺候。

将他忘不掉的东西，一点点还回去。

“那本王可真‘荣幸’呢。”

洛冰河像是完全没感觉到疼痛，只静静用剩余的眼睛，喊出对方最厌恶的称谓来挑衅对方：

“师尊所赐，弟子真是——受宠若惊。”

沈清秋想跟他彻底割裂？

想要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道？

这怎么行？

他杀了那么多人、犯了那么久恶才引出来、不断深化的仇恨，怎么可以用‘失忆’全部抹去？

爱会变心。

恨，却是刻在骨子里，绝不可能消逝的。

沈清秋，你‘忘’不掉的。

就像是，你不可能摆脱我。

“听闻魔族心脏是一切源泉，本尊搅碎那么多次，怎的却没弄死你呢。”

沈清秋很快用簪子将人刺出一堆窟窿，因为工具不够锐利、未曾附加灵气的力道不算大的原因，面前之人看起来血淋淋的，一点也不符合沈清秋平日里杀人不沾血的作风。

轻轻摇摇头叹息一声，下手却毫不含糊。对于仇敌，残忍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了床榻上的被褥，平白染上这么多畜生的血，一会用焚火术全烧掉。

“师尊不妨猜猜，弟子将它藏到了哪里？”

洛冰河微微喘息着，看着沈清秋精致白皙的脸上被溅上自己的鲜血，猩红的舌尖伸出舔舔有些干涩的嘴皮，喉结滚动了一下。

所谓‘情人眼中出西施’，沈清秋即便正心狠手辣的刺伤他，洛冰河也觉得对方张牙舞爪的样子生动极了。

尤其是那双被森寒阴鸷重新染满的眼，狠戾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简直比娇柔美人故意抛出的媚眼还要暗送秋波，带劲极了。

像他们这种人，生来不会爱。

只有本能的掠夺与骨子里的野性，驱使着他们不断找寻猎物，撕裂猎物，用疼痛、惧怕镇压猎物，直到将他牢牢捏在掌心，困在怀里。

咽喉处的温度灼热滚烫，身体的疼痛滋生出许多冷汗，发丝与衣物湿淋淋的，不知道是被汗水浸湿还是血液侵染，贴在身上极为不舒服。

洛冰河呼吸厚上几分，脊背挺得极直，眼中凶光凌冽，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沈清秋，敢这样对我，想好之后本王会如何报复了吗？”

沈清秋正满脸嫌弃的看着手中沾染的粘腻，思索着要不还是给对方个痛快得了，凌虐这种行为不适合他。听到洛冰河的‘狠话’，扭头将视线转移过去。

受伤的表现一般表现为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冷汗遍布，另外还有敌人的牙齿紧咬、嗓子溢出来的闷哼、还有打不过的无能为力与咽不下的不平不甘。

此刻的洛冰河脸上沾满赤红粘稠的血液，额间的碎片软趴趴的贴在一侧，掩住不断溢血的眼眶。眉梢和鼻翼挺立着，湿润的铁锈味儿四溢，就像是绽开一朵带着腥臭气的血花。

留意到沈清秋扫过去的目光，洛冰河有些虚弱的重新睁开眼，其中的情绪被墨色掩盖，晦暗不明。红唇轻启，伸出猩红的舌尖舔去嘴边的血珠，对他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笑。

仿佛……满身是血、气息微弱的人，不是他似的。

沈清秋被这样的动作呆了一息，心中生出某种不快来——洛冰河绝对是故意的。

他今天跑过来搞这一出。

第一是验证自己究竟有没有失忆。

第二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沈清秋虐杀洛冰河’。

第三……是想要将他再次拉入仇恨的深渊，亲手以刑具折磨敌人，深化两人之间的‘罪恶’。

想要快速与旁人建立联系，只要一起做坏事就够了。

想要立刻与对方有深刻连接，就要夺了对方心爱之物并撕碎。

想要恶心对方踩敌人痛脚，只要寻到敌人的弱点反复碾压就够了。

所以洛冰河才会明明那么厌恶‘师尊’‘弟子’，还要有事没事用这个称谓恶心彼此。

所以洛冰河明明可以去百战峰开启新的人生，却还要大半夜跑来找他麻烦，将‘沈清秋为人尖酸刻薄’钉死在他身上。

他已经退步放人，洛冰河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怎的，是看不惯他破局，势必要将他拽下深渊，看他泥土满身才行？

不爽，非常不满。

沈清秋干脆将人丢到一边，自个下地后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猛灌一口：玛德，被这狗玩意算计了！

向来只有他坑人，却怎的被洛冰河算计这么多次？

两面三刀、言笑晏晏。

性情残暴、不择手段。

惯用阴谋诡计，收复魔界后更是将修真界众人当成傻子玩。

若不是魔族血脉。

还真……适合当清静峰首席。

——

洛冰河撇一眼沈清秋连灌两杯的茶水，眼中闪过一丝笑。尤其是，对方拿的那个杯子，是他喝过的。

只要能将人攥到手里，一点疼痛而已，什么都不算。再说——他总会讨回来的，只要将人按在身下，一切都……不值一提。

嘴角勾起弧度，简单处理干净后坐在沈清秋对面，笑得如同偷腥的猫，对于沈清秋剐刀子般的视线视而不见：

“师尊~你喝茶时，没发现它只有七分满吗？”

？

沈清秋下意识低头望向茶盏，又看了一下座位——好像，洛冰河这畜生进来时，是坐在这里的。

但，这是他惯常的位置啊！

玛德，劳资居然喝残茶？

毫不犹豫将手中的茶水泼过去，洛冰河本就半干的乌发再次湿个透彻。

水滴顺着脸颊与下颚流下，湿淋淋的将发丝黏在鬓角，滴滴答答的滑过凸起的咽喉，顺入扯开的衣领，和松垮露出的精致锁骨。

再搭配上一双湿漉漉的眼和仿佛被人抛弃的落水狗神情。

四月的天不算凉爽，沈清秋伤人时也不会刻意撕对方衣物。故而……洛冰河这副被人糟蹋的可怜模样，究竟做给谁看？

额头的青筋猛然暴起，沈清秋抬起胳膊狠狠按下，声音带上不耐和讥讽：“想装无辜去找你后宫，本尊没兴趣跟你玩这种戏码。”

话语刚刚说完，转身从床边抓过入睡前备下的干净外衫砸过去，径自向侧室走去：“柳清歌一炷香后赶到，再敢过来，本尊就灭魔！”

——

“呵。”洛冰河将沈清秋丢过来的衣物捏在手中，发现卖萌装可怜是有用的。

沈清秋为人嘴硬心软，你若向他请求什么，他必然不会答应。但等你回去，却会发现那件事已经被完成。

做好事不留名，即便是被发现也会恼羞成怒。

就像是……绝对不会给人希望，但信守承诺会替别人做事一样。

就这样一个人，却数次推开他。

每一次，都干脆利落、不留退路。

就拿这次将他送入百战峰来说，沈清秋在‘赔偿’他。因为洛冰河的那句‘你不配为师’，沈清秋干脆不再当他师尊，将他推到柳清歌身边。

相当绝情。

非常决绝。

半点不留恋。

甚至在洛冰河主动找他时，都能说出‘本尊绝不越俎代庖’这种话。

真是……想跟他彻底划开界限讷。

抬眼看向侧室，洛冰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另一个喜欢擅长装傻充愣的小畜生。

那个惯常扮乖卖蠢的玩意，好像自十二岁之后……就搬入侧室了呢。

怎么办呢，沈清秋。

他（冰妹）有的，他也想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