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师傅,你们回来了?家里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文谨沿来的那天,一天劳工结束后,郭师傅就和他们说家里有事需要停两日。
郭大富笑了笑,朗声道:“对,都办完了,多谢东家,我们这两天耽搁了活儿,得赶紧干活。”
他的脸上带着歉意。
安泽兰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差那么一两天,不是大问题。”
小六看了眼院子,憨笑着问,“安东家,你们家里又多了一位客人啊?”
看那人那天来时的模样,他还以为是来找叶大侠寻仇的呢。
结果现在一看,小六发现对方居然还在东家院子里,还和叶大侠并排坐在一起,看着怪融洽的。
安泽兰:“是啊,文大侠其实是叶师父老朋友,就是长得凶了点,那天可能吓到你们了。”他无奈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江湖中人么,行事作风粗犷了些。”
小六挠了挠头,是这样吗?
主要是他们方石镇来往的江湖人士少有,小六最先见到的便是叶絮尘。
他以为江湖中的大侠都和叶大侠一样风度翩翩、恣意潇洒的呢。
相比叶大侠,这位新来的大侠看着凶气更胜,除了这,小六还有种见到了大官的感觉,大气都不敢喘。
看出了小六的迟疑,安泽兰忍俊不禁,其实叶师父和文谨沿与大部分的江湖人士都不太一样,前者身上杀气和凶煞之气几乎没有,后者则多了几分世家出身的贵气。
“文大侠看着面凶,但是个明是非的好人,你们不用担心,安心干活就行,再不济还有叶师父在呢,他不会放任别人在眼皮子低下滥杀的。”
安泽兰这么说,小六放心了,兴冲冲地回去报喜。
他的师傅和几个师兄这下子也能放下心了。
叶絮尘瞟了眼小六透着轻松的背影,扭过头瞥向文谨沿,“听见没,你吓到给我徒弟挖井的人了。”
文谨沿眉毛一皱,那张黑脸显得更凶了,“叶前辈,相貌是天生的,这我也没办法,我不是故意的……”
语气很是委屈。
叶絮尘调侃道,“我记得祈家如今在宫中的那位可是有倾国之色,祈国公年轻的时候也是京中盛传的美男子,怎么你……”
文谨沿外形不能说差,骨相甚至称得上精致,美中不足的是肤色黑了些。
本就偏黄,他还常年在江湖游荡,晒得更黑了。
“咳、那什么,我不是说你不是祈家人的意思啊……”叶絮尘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颇有歧义,声音顿了顿,转而安慰道,“仔细看看你小子长得也还可以,能看得出祈家人的特点。”
“……额、至少你的相貌没有你的行事粗犷。”叶絮尘放弃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文谨沿的脸上始终挂着好脾气的笑容,“叶前辈怎么知道我爹曾经在京中颇具盛名?”
叶絮尘眼中似有怀念划过,快到文谨沿都没注意到这一抹异样,“这有什么难的,京都有点什么事都能传得沸沸扬扬,你爹年轻的时候名气高着呢,我又不是久不出山的老古董。”
叶絮尘的语气漫不经心的,文谨沿却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惆怅。
他仔细去看叶絮尘的脸上,只看见一片散漫,微微摇头,应该是他感觉错了吧。
惆怅这词一听就和叶絮尘这样的人不相配。
“文贤侄,你在想什么?”见人突然就看着自己发起呆,叶絮尘随口问了一句。
文谨沿却答非所问,“叶前辈可以不要叫我贤侄吗?”
叶絮尘睁大了眼睛,瞬间精神了,“怎么,我和你师父那老家伙同辈,你喊我一声师叔不过分吧?”虽然他和文谨沿师父比起来年岁不大,但他武功高强,这地位是他应得的!
文谨沿抿着唇,脸色紧绷,半晌说不出一个拒绝被喊贤侄的理由,只是用一种难言的眼神注视着叶絮尘。
又来了……
叶絮尘刷地起身,“文小友,去练练?”
这两天这家伙时不时用古怪的眼神看他,叶絮尘被看得摸不着头脑,问对方又没得到回答,他心情不痛快了就想活动活动筋骨。
文谨沿眼里燃起兴奋,“好啊。”
旁观了全程的安泽兰目送两人走远,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去了后院。
赵无晟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们又出去了?”
安泽兰转着圆溜溜的眼睛,点点头,“晟哥你都能未卜先知了。”
赵无晟无奈:“这还用得着卜算吗?师父和文大侠一言不合就切磋。”
文大侠也是毅力惊人,次次落败,次次迎战。
安泽兰走过去在他不远处蹲下,一边拔葱一边说,“这样也好,叶师父不会无事可做,感到无趣了。”
赵无晟挑眉:“我觉得师父宁愿无趣。”
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齐齐笑出声。
幸灾乐祸过后,安泽兰忍不住感慨,“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他和晟哥多看出了文谨沿对叶师父不同寻常的态度,也就叶师父一心把对方当做执拗的武痴小辈。(注1)
“或许吧。”赵无晟摇了摇头,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正如安泽兰不会掺和其父的感情之事一样,赵无晟也无意插手师父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