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烟从鼻子“嗯”出一声当做回应,寻到洞口便一头钻了过去。
可她刚穿过洞口,踏进下一个洞穴中,身前便猛地一阵恶寒。
这瞬间,似乎有几百双眼睛死死盯过来,她捏住灯把的手一紧,再想扔掉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洞中倏然发出一片激荡的呲呲声,接连着密密麻麻的振翅。
岚烟立刻站直身子,在一大片更暗的影子飞来之前,匆忙瞄了眼,就见数不清的暗红色小点像是乱石般窜来。
原是一洞的飞鼠!
她当即将手边的壁灯甩了出去,砸开冲着面门而来的尖翅,这一动作,小臂上就传来数根针扎一样的疼,针的那端还带着巨大的拉力,像是要将她胳膊上的肉扯下去一块。
岚烟一挥臂,奋力将咬在胳膊上的几只飞鼠丢出去,收回小臂时,右手在上面虚虚绕了一圈,两手皮肤上便就浮动出一层淡光。
她又迅速握拳,看不太清楚,就全凭着本能在洞穴中乌泱泱的飞鼠间凿出了块干净地方。
还抽空看了眼黎难,那人刚从后面的小洞露头,就被她拽着手腕一把拉到身后问:“往哪走?”
后者没想到岚烟是这么个解决方式,愣了下立马带着她往左边去:“你早说自己是赤手空拳,刚才不如让我开路。”
就这只转个身的时间,周边的黑影再次刺耳地涌了上来,那架势,仿佛是要在这里来一道爪撕人肉尝尝。
岚烟离开的步子就停了下来,突地扭身迎上,拳拳带风,黎难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只能听到这让人脸疼的撞肉声不断敲打着他的耳膜,忍不住道:“怎么都没见少。”
岚烟手指上的淡光强了些,动了动耳,察觉到身侧一处的黑影似乎聚集在一起,立刻抬掌,倏地一面光圈在二人旁边展开,将合成一大群扑棱着翅膀的飞鼠拦在了后面。
冲击过来利风将她的发吹得更加散乱,古井般的眼睛不含一丝温度,话语却是温柔:“他们是灵智健全的妖,杀不得的。”
黎难现在哪有空和她讨论生杀问题,生怕岚烟一个不小心,等出去后两人都变成条条片片,于是在她收手要让他先走的时候,硬着头发打断她施法,抓住她往身前一放。
“前面还有,开路。”
“欸!”岚烟一下子被他挡了个全,心头还顾及着那人先前说什么“打不过”之类的话,反手抓着他小臂就想让他先走。
然而回头时,看见他竖起两指在面前画出个四方,恰诀向前一推,便有一片透白晶石似的东西瞬间出现防在他们身后。
岚烟一下觉得眼熟,这不是那会替她挡剑的东西么。
想着,肩头传来推力,她被身后的人强推着几乎从面前的洞口跌了过去,觉着马上要摔,她手臂在旁边抓着想借个力站直,却被脖颈间一股窒息感狼狈地拽稳住身形。
她猛地咳嗽两下,捏住喉结上勒着的斗笠细绳往外拽了拽。
背后那个抓着她斗笠的手连忙松开,赔罪:“抱歉。”
岚烟摸摸还健在的脖子,一个呼吸后,把斗笠摘掉丢去了角落——感觉按这人的习惯,估计原路返回自己这笠帽还得遭遇毒手,到时候万一他手下没个轻重,她小命恐怕不保。
黎难见状,又慢吞吞给她捡了回来:“别扔啊,你要喜欢就留着。”
“谈不上喜欢,这个能遮雪。”
啪。那东西又被扔了回去。
“那就不要了,得空给你寻个新的。”黎难潇洒拍拍手。
岚烟想说的话就落了个空,张了张嘴合上,点头,忽然回神,她能看清黎难的动作?
呆了半刻,回头一看,原来是这穴中聚了一汪泉水,水不知有何奇妙,竟突自发着荧光,还原出这五人宽的方正洞穴内里。
头顶空余也算富裕,可算不用憋屈在黑压压的小洞中。
岚烟拍拍胸脯,感受着此方充盈的灵力,不自觉地靠近那片泉水,蹲身将手指穿过水面。
泉水寒凉刺骨,她遗憾道:“这水灵力很浓,但似乎也是靠外物支撑,现下灵气也慢慢散去了。”
她收回手,在这洞边转看着,发现有很多堵住的小口,大概是防止别的小妖怪过来,人为做的。
岚烟看向站在水边沉思的黎难,大抵就是那人所为。
又四处察看一番,这里已无别的出路,她才走过去,问他:“到尽头了,你说的斧子在哪?”
“我也在想。”他突然丢出来这样一个回答。
她皱眉,顺着他的目光滑向那汪泉水,突然想到什么,回看过去:“这泉水是不是小树说的那片可以维持神智的地方?”
黎难扬起眉毛深吸一口气,十分头疼道:“是,来的路上我就想这条路似乎和谁说的有几分相似,但小树说话时我放得心太少,一时便没想起来。”
“这会倒是想到了,却是没料到,他竟将那斧子给顺走了。”
岚烟瞄了眼泉水:“所以那东西……只有你拿不了?”
黎难:……
“听你这么讲,我好没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