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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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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宰彦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转过头来。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绪,只看到他的唇角似乎想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

徐敏知没有给他任何表情。她只是抬起手,动作清晰而缓慢地,指向他身后塞纳河对岸那片古老的建筑群。

“看到那边了吗?”她的声音在河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静,“巴黎圣母院。它被火烧过,重建过。但无论它变成什么样,它依旧是巴黎圣母院。”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钉在朴宰彦脸上,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而你,朴宰彦,无论你换多少件外套,站在多少个夕阳下面,学我买多少次面包,甚至淋多少场雨……”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你依旧是你。那个把感情当游戏,把人心当画布的朴宰彦。一座被火烧过的废墟,或许还有重建的价值。但一堆被证明有毒的灰烬,除了扫进垃圾桶,没有第二种归宿。”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会是何种表情,转身,沿着河岸,朝着与夕阳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又孤绝的回响,将那个僵立在金色余晖中的身影,连同他手中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彻底抛在身后。

朴宰彦独自站在原地,手里那杯咖啡的凉意透过纸杯渗入手心,冰得刺骨。塞纳河的晚风吹动他深灰色的衣角,夕阳温暖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徐敏知的话,像冰冷的河水,一遍遍冲刷着他试图构筑的假象。

模仿失效了。示弱失效了。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她构筑的那道名为“失效期”的冰冷高墙前,他所有的手段,都显得无比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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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冰冷的河边宣言后,朴宰彦的“偶遇”似乎真的停止了。

徐敏知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重新投入到新装置的构思中。

几天后的深夜,巴黎下起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雨。雨水猛烈地敲打着工坊巨大的落地窗,发出密集的声响。徐敏知裹着毯子,坐在工作台前,对着复杂的草图皱眉,暖气开得很足,但窗外呼啸的风雨声还是带来一丝寒意。

突然,工坊侧门传来一阵急促又有些虚弱的敲门声。声音不大,但在雨声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

徐敏知皱眉。这么晚了,还下着大雨。她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

门外昏暗的廊灯下,站着朴宰彦。

他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有些发紫,整个人靠在冰冷的门框上,身体微微发抖。他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没有打伞,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不断往下淌,整个人像一只被暴风雨彻底打落在地、奄奄一息的蝴蝶。

他抬起头,似乎想看向猫眼的方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咳嗽声。身体因为咳嗽而剧烈地晃动,几乎要支撑不住滑倒在地。

徐敏知站在门内,隔着冰冷的门板,冷冷地看着门外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雨水打湿了他昂贵的衣服,勾勒出他单薄而颤抖的轮廓。他脸上没有了任何伪装,只剩下病痛带来的脆弱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

她想起他手腕上那道新鲜的伤痕,想起他笨拙模仿的样子,想起他在河边被她戳穿后的僵硬。

现在,他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出现在她门口。

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念头闪过脑海。

她没有开门。

她转身回到工作台,拿起速写本和一支炭笔。

她走到离门稍远一点、又能清晰看到猫眼视角的地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她掀开速写本崭新的一页,目光再次投向猫眼。

门外,朴宰彦似乎耗尽了力气,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头无力地靠在冰冷的门上,身体蜷缩着,仍在发抖,咳嗽声断断续续。雨水无情地打在他身上,像一个被遗弃的破败玩偶。

徐敏知的眼神平静无波,像在观察一件静物。她抬起手,炭笔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线条快速而准确地勾勒出门外那个蜷缩、颤抖的脆弱轮廓。她捕捉他苍白的脸色,他紧蹙的眉头,他因为寒冷和病痛而微微张开的、失去血色的嘴唇,还有那只死死攥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手。

每一笔落下,都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和解剖般的冷静。

这不是关心,也不是报复的快感。这是一种更冷酷的、艺术家对“脆弱”素材的攫取和利用。

他在她眼中,彻底沦为了一幅可以入画的、充满戏剧性张力的“痛苦景象”。

门外的咳嗽声和雨声混在一起,像是绝望的背景音。门内,只有炭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单调而清晰。

不知画了多久,门外的动静渐渐微弱下去。朴宰彦似乎昏睡了过去,或者失去了意识,蜷缩在冰冷的门廊地板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在雨声中几乎不可闻。

徐敏知停下笔。

速写本上,一个被雨水和病痛折磨得脆弱不堪的男人形象跃然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破碎感。她看着画,又抬眼看了看猫眼外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然后,她平静地合上速写本,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公寓前台的电话。

“你好,我工作室门口有个男人昏倒了。他可能需要救护车。”

她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报告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挂断电话,她关掉工作台的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阅读灯,然后裹紧毯子,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

门外,那个被她画进本子里的男人,像一件被遗弃的垃圾,等待着未知的救援。而她,在这片由她掌控的冰冷秩序里,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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