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到了但不想多管闲事的余一舟从厨房端了一碗饺子,那饺子刚刚下锅浮起来,没一会儿就被余一舟捞起来了,还是热腾腾的,冒着浓郁的热气。
饺子放在桌子上,又收拾收拾把长桌子上的饺子冻住防止变坏,在厨房辛勤劳动完的他刚刚出来。
就瞧见长桌子干净的一侧坐着个白连寒,白连寒还特意挑的是干净的地方,他正举着白勺子,吃着勺子里的饺子。
“偷吃都偷到这里了?”他撩起一侧的袖子,又进厨房端了一碗热饺子,意外的发现白连寒在老老实实地吃着饺子,没有用那张利嘴接话,甚至连脾气都没有气上来。
这对于余一舟来说,
有些新奇。
把碗轻轻放下的余一舟,喉结不自觉滚动,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大概是惊诧,或者是平静。
两人安静地坐着吃饺子,电视机在热闹地唱着欢乐的歌。
久久之后,白连寒开口了。
他定定地盯着余一舟,
没由头的问了一句。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语气平静冷漠,刻板生硬。
像个被控制的机器人。
今天的白连寒,很奇怪。
放下筷子回望着白连寒,他见过的白连寒有狡猾的,有奸诈的,有讥讽的……却从未见过今天这般空空如也,眼神空洞的,瞳孔晦暗。
“不知道。”实话实说的余一舟又埋着头吃着饺子,他知道他在问谁,他在问白富,可余一舟确实也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在余一舟这里,白连寒要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哪知白连寒接着继续说。
“我知道……”他停顿了一下,此时余一舟又抬头,认真注视着他的脸,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奇怪狰狞,他莫名的笑着,半躺靠在椅背上,接着道:“他在他自己的家里。”
笑容有些阴测暗潮的意味。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他往余一舟身前扔了一张照片,一张笑吟吟宛如慈父的脸出现在那上面,白富周边还有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以及一个精致美丽的美妇人,俨然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
可众人都心知肚明,白富不是慈父,他们也不是正经的一家三口,一切都是虚幻的海上泡沫,终究是虚有。
吃饺子的余一舟只是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白连寒睨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瞧出些什么,可余一舟却依旧的面无表情。
白连寒奇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在想,这个人怎么不生气,既不生气也没有揭露白富真面目之后的惊讶,他觉得这人挺奇怪的。
其实本来他不想下来的,但他实在想看这个人看清所谓恩人白富的嘴脸后的惊讶模样,所以他就下来了。
哪知。
下来后,没想到对方态度如此平静。
他对他起了几分心思。
而余一舟他只是平静的抬头,很生活化,好似只是日常生活中买油买盐一样平静自然,对着面前的白连寒,问了一句前不搭后语的话,“吃到硬币了吗?”
话语停落的下一刻,狐疑的白连寒夹起一只饺子进嘴,咔嚓一声,感觉牙齿咬到了一块儿硬东西,他从嘴里牵出来那枚硬币,他低头拧着眉头瞧着手心里的硬币。
有些嫌弃。
“这么脏。”他抱怨道。
把碗放进厨房的余一舟回呛道。
“那你别吃。”
后怕对方炸毛掀翻屋顶,又补了一句,——“消过毒了。”
瞧着对方似乎不明白这什么意思的样子,余一舟第一次好心的解释,用含笑的表情看着他,解释道,“这是代表好运的。”
余一舟他也变成了记忆中笑着眉眼弯弯,唇角浅勾温柔母亲的模样面对着白连寒,和他平时里冷脸的样子全然不同,有种冰山融化牵扯出春暖花开的感觉。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田思就会煮饺子,还特意往他碗里放带钱的饺子祝福好运,而且每次都是这么笑着。
他学着母亲,用这种小把戏,
取悦对方。
试图让这个年变得温馨暖和些。
不论对方是否讨厌,可此时此刻对于余一舟来说,他就是一个陪伴者,余一舟这个人,他并不害怕危险,可他害怕身为一叶孤舟在死静的海面游荡,害怕以个人之力对抗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孤寂。
白连寒手心不自觉收紧了硬币,似乎是被余一舟喜悦的情绪感染到了,他也不自己笑意蔓延上唇角,眼尾含着些喜意,笑哼着点头,像只被挠开心取悦到的小猫。
两人的气氛意外的融洽。
临走前,还互道了晚安。
可短暂的温和过后是更大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