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到又如何,骂得就是你,严粲决定无视这个废物,自己找办法。
现在也只能先进去看看再说了,既然是学校为蓝本的潜意识,那么本体除了学生就是老师了。
他在那个凶巴巴的女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来,向着门内走去。
浑身散发恶臭的女人见严粲慢吞吞的走,根本在无视她,不由得十分恼怒,狠狠推了他一把,呵斥道;“我问你话呢?居然敢无视我?是不是故意的?你哪个班的?”
严粲被推的一踉跄,眼里杀机一闪,刚回头,就有一双手臂搭在他脖子上,将他拉了回来,并且只听见一声清爽的少年声音:“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我让你买的东西买到了吗?”
腐臭女人看见少年仿佛态度一下子和缓了许多:“你怎么出来了,是你让他出去的吗?”
突然出现的白发少年点了点头,而后露出灿烂的笑容:“是的,零主任,是我准许的,请问我可以带他走了吗?”
零主任满脸横肉的脸上难得出现一点名为温柔的神色:“当然可以,不过下次不能再这样了,老师也会很为难。”
说着她竟然盯着少年开始脸红了起来,然后跪了下来,场景十分的诡异。
白发少年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走到女人面前,将手放在她面前,女人就像是见到狼见到肉一样可以说得上狂热迅速地扑了上来,小心翼翼又带着点虔诚地捧起少年的手,珍而又重地捧起,然后用她肉乎乎肥腻腻的嘴轻轻碰了一下,接着马上放开,但是脸上不可避免带着一股得到满足后巨大的餍足感,好像在回味什么珍馐美味,让人看了恶寒。
白发少年嘴角笑意渐渐收了起来,不动声色地甩了甩手,淡声问:“主任,我们可以走了吗?”
零跪趴在地上,表情看样子还在回味,白发少年厌恶地看了一眼,接着转身毫不迟疑地拉着严粲走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两人唯一的接触就是牵着手,但是少年的手没有丝毫的温度,冷的像是块冰。
直到到了一处假山附近,少年才松开了他的手,古井无波的眼神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个班的,但是上课时间就要好好待在班级,不然下一次遇到老师,我也帮不了你。”
说完,白发少年就想离开,不过转身之际,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白发少年一愣,回过头去,就见刚刚救下的少年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请问,刚刚转来的转校生应该要去哪个班级?”
白发少年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用黑压压的眸子探究地看了他半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发少年才终于开口:“你是转校生?怪不得先前都没有见过你,跟我来吧。”
说完拨开了严粲的手,自顾自地往教学楼走去。
严粲见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居然糊弄过去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跟在白发少年后面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一路上还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好像整间偌大的校园除了刚刚校门口那个神经质的女人,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白发少年走的很慢,但是却始终与严粲保持着两个身位,直到在一间最靠里的拐角处的教室门前站定,才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指着里面:“到了,转校生,你进去吧,天黑之后不要离开屋子,还有,带上这个徽章。”
少年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不等严粲反应过来,将徽章扔给他,直接转身走了。
严粲手拿着徽章,很轻但是上面描绘着奇怪的藤蔓,仔细看去,隐约能看出藤蔓编织成了一只黑猫的样子。
严粲对这个古怪的白发少年有许多疑惑,比如他为什么能凭空出现救了他,又为什么会和门口那个老师有那么怪异的举动,又为什么让他不要离开屋子,不过眼下一时半会也没法弄清楚,严粲暂时压下心里的好奇,伸出手推开了那间尘封许久的门,突然间人声鼎沸,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原本破旧空无一人的教室突然坐满了叽里呱啦大声读书的学生,一个个鲜活真实的有点诡异。
所有人此刻都停下了吵闹,用那种似人非人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严粲,每个人的眼神都如有实质,分外的诡异,但是却没有一点活人的味道。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看食物的眼神。
迎着这些眼神,哪怕心理素质再好的人都会有些打怵,严粲缓慢地走了进来,将徽章顺手带在了胸前,那些如有实质的贪婪目光才算是消失,正坐在讲台上的穿着劣质衬衫的肥胖老师此刻正在打盹,听到教室安静了下来,终于舍得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新来的严粲,问道:“同学,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严粲镇定回道:“老师,我是刚来的转校生。”
老师点点头,没多想也没多问,说道:“转校生啊,那你就坐最后一排吧。”
说完马上就又头一歪,睡着了。
刚刚还看着他的同学们也恢复了读书声,继续大声朗读着课文。
坐在他前排的一个同学转过身来,带着一副眼镜,只是上面结满了蜘蛛网,他的一个眼球还半挂在眼眶外面,半边嘴唇都是白骨,他露出一个勉强称得上微笑的表情:“同学,我是这个班的班长,我们这里好久没有新面孔了,欢迎欢迎啊,你不要害怕,我们班里的人都很好相处的,希望你能尽快融入我们!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好了。”
说着说着眼球往外越掉越长,里面连着的筋还弹性的动了动,班长连忙接过眼球,嘴里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将眼球塞进了眼眶,表情还十分羞涩。
严粲看着这幅情景也只是淡定地说了句:“好的”,不过班长说完就转过去了,继续朗读着课文。
严粲又拿起胸前那枚徽章,拿在手里研究,探究的目光时不时看着教室里每一个角落,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种被人偷窥的无法忽视的注视感如影随形。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好像是什么东西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连带着一股刺耳的金属声在地上摩擦,尖锐的金属刮擦的声音在空荡幽长的走廊里响起,令人耳膜发振生疼。
刚刚还明亮的教室一下子变暗了下来,学生们不再七嘴八舌的读书,而是坐的十分端正,黑暗如有实质,从窗缝间丝丝缕缕的侵入,极具侵略性。
随着黑暗一同出现的还有如影随形的脚步声,十分厚重,教室里的温度一下子变得阴冷阴寒,在冰窖一般。
正在这时候,下课铃声响起了,原本还蠢蠢欲动的黑暗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喷涌而入,占据了所有的角落。
方才还和善友爱的同学们此刻全都睁着眼白,嘴角留下恶心的涎水,面容狰狞,嘴里不断地喊着‘肉,肉’
然后竟然渐渐有向他围拢的趋势。
严粲不由得向墙后靠去,这下有点麻烦了,走廊外不知名的存在拖着金属物品步步紧逼,教室里非人的同学们把他当点心虎视眈眈。
他又要找什么神明的潜意识,真是令人头疼。
就在严粲打算使用腺体释放迷雾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将那枚徽章又贴在了胸前,原本一片黑暗的教室突然又恢复了光明,那些已经异化的同学们又逐渐恢复了清明,眼神逐渐变得清澈起来,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什么站了起来。
班长对着严粲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解释道:“同学,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我们班经常集体梦游,不过马上就会恢复正常的。”
说完眼球又掉了出来,班长连忙手忙脚乱的把它塞了回去。
严粲摸了摸那枚徽章,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想起白发少年将它抛给自己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在心里不动声色地问道:“木然,你能感应到本体在这附近吗?”
“这里是封闭教学,规章制度很严格,上课是绝对不允许外出离开教室的,否则会被教导主任抓走接受最严厉的惩罚。下课的话可以自由活动五分钟,到了时间必须回到座位上。”班长还在絮絮叨叨,给他讲解规则。
木然沉迷的声音传来:“有,不过很奇怪,简单来说就是这次我不是感受到的,而是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