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怀仙远在心底暗笑,她这条命她自知是十足珍贵,也相当地明白自己承担着怎样的责任,可有些人却自以为是地将她的命占为了己有,口中讲得是大义,心口想的却是自己的性命,这恐怕是不对的吧。
赶紧结束这场讨论吧,怀仙远心中早已有了定夺,与其在这里听这些人絮叨,还不如回院子当中去多练几式。
怀仙远掸掸衣裳站起来,众人都噤了声等着她发话。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了,那不成你们还想一辈子缩在这个地方颐养天年?”她皱着眉一一看过在场的众人。
“不愿!”
“不愿!”
“我们不愿!”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怀念心截断那些人的话道,“家主在此蛰伏了五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回到故土,既然是妖族先犯了这界,我们当然不能退让。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只会让人心生恐惧,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但是……”
“也没有但是!”
支持者和反对者自发地集结,各自站在了怀仙远左右两侧。
“家主,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今天就舍了这张老脸请您不要去啊!”
“怀辟长老,你这可真是在倚老卖老打胡乱说了,看着家主长大的那些人早就死在了五年前,你五年前躲着什么地方呢?你上过战场吗?你究竟有什么立场说这话?我们尊你一声长老,不过是看在你的年纪在那里,不然你以为呢?”
怀念心的话发自肺腑,落地有声,字字都说进了怀仙远心尖上,她赞赏地冲怀念心点了点头。
“家、家家家主,你听听她说的那是什么话,你就让她这样羞辱我们这群坚守在家中的老人,真是,真是人心凉薄啊!”
怀辟重重地拍着桌子,一只手颤抖抖地指着横眉冷竖的怀念心,喘不过来气似地。
怀仙远又冲着怀辟摇了摇头,对着怀念心道,“太不应该了,念心啊,不能跟长者这么说话,不过,”她话音一转,“我觉得念心身上有着血性,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我们这些人缺少的就是血性啊。怀长老,我懂你们的用心,可这是僵局,若是一直不破此局,妖族只会比这更加的肆虐,人族恐怕会更加的危在旦夕啊。”
“我等愿誓死追随家主,斩妖邪,卫正道。”
“我等也愿追随怀家主讨伐饕餮,这一役人族绝对不认输!”
议事堂的大门被推开,一只月白色绣着祥云纹的锦靴率先迈了进来,再然后,人们随着直腿由下往上看,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
一缕光跟着他翩翩跃了进来,刺破了议事堂的黑暗。
见了他的人都不由在心中暗叹,好一个温文尔雅,钟灵毓秀,霁月光风的世家公子啊。
“沈蕴,你怎么来了?”怀仙远起身去迎他。
“沈家主。”堂内众人齐声道。
沈蕴跟着怀仙远坐到了主位旁左侧的位置,他身后的人也利利落落地找好了空位坐下,堂内顿时挤满了人。
“大家都坐下吧。”
沈蕴一席月白色衣袍裹着细腰,赫然一副当家主夫的模样。
“仙远的提议我赞成,但怀辟长老的话也有理。”他这话倒是说得滴水不漏,脸上挂着一副温和的笑,叫人看了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沈蕴转头看着怀仙远继续道,“但讨伐北方需要人力物力和彩礼,你这不得需要时间让我们好好准备一番。”
东怀,南沈,西吴,北韩。
四大家族的家主们在妖皇一战中以身献祭,开了四方阵,虽说最后没能成功镇压妖皇,却还是令她深受重伤,自此盘踞西方不出。
沈家一门无后,沈蕴是四大家主中唯一的男子。
不过,只有怀仙远和沈蕴自己知道,当年是他哭着跪在怀仙远面前,磕得头破血流才求怀仙远带着怀家力排众议帮他继承家主之位,这才有了他今天的一席之地。
怀仙远眼神微眯,她记着那日沈蕴也是着了一席的月白色袍子。
自此以后,南沈正式皈依东怀家,世人都知那沈家的男家主为怀仙远马首是瞻呢。
沈蕴其实天赋不错,不过是以前在家中不受重视罢了,他还善治理、经商,这些年怀仙远主外,沈蕴主内,将南方治理得井井有条。
当然了,沈怀两家的人还知道,沈蕴是爱慕怀仙远。他真是一点世家公子的礼仪都不顾,有怀仙远在的地方方圆五里见不着处他以外的其他异性。
可他还偏不肯直说,就这样微笑着直勾勾盯着别人,看得人后背发凉灰溜溜骂着躲开,怀仙远察觉什么回过身来时他还偏盈盈笑着。
那笑容正如同此刻般,沈蕴两只手抚上怀仙远的手道,“仙远,你又忘记了,一月后是我们的订婚宴,我着手筹备了好久……”
怀仙远打断道,“哎,现下顾不得那么多,你一天天就爱计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