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打量阮娘的时候,阮娘也在悄悄观察他们,两人都长得慈眉善目,一双弯眉倒是平添几分和颜悦色,阮娘顿时放了一半的心。
以她浅薄的阅历来看,余茶应当没有骗她,二老应该都是极好相与之人。
阮娘等余茶坐在轮椅上给余良敬完茶后才跪下,端着茶的手举过头顶,“爹请喝茶。”
余良笑呵呵地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然后递给她一个有些厚度的红包,“好孩子。”
阮娘甜甜一笑,继续跟在余茶后面给范珍敬茶,“娘请喝茶。”
范珍要更亲切一些,她先是“哎”了一声,才接过茶盏轻抿,接着也拿出一个红包放到阮娘手上,顺手扶她起来,“瞧这模样,长得真俏。”
从小就被夸过无数次模样长得好的阮娘适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范珍拉着她话了一会儿家常,问她平常有什么喜好,饭菜有什么忌口,爱吃什么之类的事,倒是没有问她的家庭背景,想来是已经做过调查了,该了解的也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时,当了一刻钟的吉祥物——余茶忽然咳嗽一声。
顿时,三道视线齐齐看向她,阮娘更是紧张地给她拍拍背顺着气,抬手搭在她额上探温度,见温度正常后,又掏出小手帕替她擦了擦颊边不存在的汗。
她一个人忙来忙去,完全没注意到余良夫妇有些一言难尽的眼神。
“茶茶,你怎么样了?难受吗?”阮娘弯腰问她。
闻得此称呼,余良夫妇更觉臀下针扎一般,恨不得立马遁走。
余茶看一眼上座的人,他们顿时正襟危坐,一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
“没事,许是没准时吃早膳的缘故,有些饿了。”
她刚说完,余良就极其上道地开口:“是是是,茶儿每天辰时就要用早膳的,这会儿时辰都过了,你们快去吃早膳吧,别饿坏了。”
余茶对他们微一点头,抬头让阮娘推她回房。
“我们吃饭不跟爹娘同桌的吗?”回到房间后,阮娘才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余茶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他们夫妻恩爱,吃饭时喜欢眉来眼去,你要是想见识一下,午饭时我带你过去。”
本来也只是问一下的阮娘闻言立马摇头:“咱们还是不要打扰爹娘了吧。”
这时,小小领着两名丫鬟上膳了,对于阮娘来说,这早饭有些豪华,两碗青菜猪肉粥,还有一小碟昨晚才吃过的炸小鱼干。
阮娘看着那碟炸鱼干微微蹙眉,想着以余茶那破身体吃这个没问题吗?但用膳时她才知,那碟炸小鱼干是为她准备的,余茶只吃了一碗粥,没碰小鱼干。
她昨晚觉得那炸小鱼干好吃,便不知不觉吃完了,没想到余茶全看在眼里,今早还贴心地为她准备炸小鱼干,阮娘将这份小心意悄悄记下。
吃完饭,余茶带她逛起了家宅。
许是余茶要坐轮椅的原因,家中的门都未设有门槛,台阶边上也铺了一条小斜坡。
一路上,余茶偶尔为她介绍着此房用来干什么的,那屋又是干什么用的,阮娘默默记着。
逛完一圈,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后,余茶等了等,见她什么都不问,抿抿唇,道:“家里的景致尚算不错,往后你觉着闷了,可到处走走,也可去院子里喂喂鱼,打发打发时间。”
虽然打着嫁进来享福的算盘,但真到了这一步,阮娘又有些不大习惯了,她跟着奶奶生活的十年,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未有这样需要找点闲事打发时间的时候。
她看余茶说完就步入书房,未掩门,站在外面的阮娘可以看到她端坐在书桌前,执笔对着一本册子勾勾画画,好像在忙正经事的样子。
想到余家养着那么多猪,养着那么多工人,肯定也要花大量心思管理、看账本,故此,阮娘懂事地不去打扰她,独自跑去找小桃子闲话家常。
小桃子在余家主要负责洗衣服和扫洒,跟阮娘是在河边洗衣服时认识的。
“哎呀,以前你还天天羡慕我,谁能想到现在换我天天羡慕你了呢。”小桃子蹲在上给花丛清理杂草,感叹了一句。
阮娘没事干,也跟着她蹲下,还想帮她拔草,被小桃子急忙拦下,“哎,你现在是夫人了,可不能干这些杂活,让人看到非得骂我不可。”
“那我有点无聊咋办?我以前都没这么闲过呢,啥都不用干,饭来张口的,感觉都要成为废人了。”阮娘略带烦恼地说道。
小桃子暗暗翻个白眼,总感觉以前洗衣服的时候跟她炫耀过多,她现在在炫耀回来。
可惜阮娘说的都是实话,这才刚开始,她就快要闲出屁了,想着小桃子跟她也算有过几年的闲聊交情,这才来找她倾诉一下。
她在这里抒发烦恼,那头余茶却是忙得热火朝天,看完账本,再看完各地传来的消息,然后再挑着回复,一个早上就没从书桌前移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