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可以确认这个定情之吻从何而来,果真是原重雪溺水,他为了救对方,才有了所谓的“定情之吻”。
这倒也算不上谎话……鹤濯有些头疼,他该拿这位从天而降的魔尊如何呢?
他打量着自己,应当是受了点小伤,浑身是血,看着挺吓人的,但其实都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原重雪也只是溺水,肺里的水全咳出来之后,就抱着鹤濯不撒手,稚嫩的脸庞上写满惊慌,双手紧紧捂住鹤濯受伤处,内力从对方手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还有修为,我都给你!”
“你这点修为还是自己留着用吧,”鹤濯牵起他的手,“我没什么事,你替我护法,一会就好了。”
此时原重雪的头发还不是紫色的,眼瞳也不是红色,也没穿着一身露后背的骚包劲装,他就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孩,瞪着眼睛看了鹤濯半天,终于拖着沉重的湿透的衣服起身,乖乖去一旁为鹤濯护法。
他好弱,鹤濯想,一阵妖风都能将他刮死。
也不知这是多少年前,他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原重雪如今的实力不容小觑,不愧为魔界之主。
可能小时候就是最可爱的时候吧。鹤濯感慨道,记忆里的小魔尊一张圆脸,又萌又水嫩。
原重雪规规矩矩地帮他护法,可精力十分不集中,时不时回头看一看安静的鹤濯。终究是没有忍住,又重新靠近到他身边。
他从很小的行囊里摸出来两粒灵丹,将灵丹捧到鹤濯唇边。
“我就这两颗灵丹了,”他悄声说,“等我再杀几个妖怪,再向九重天讨上几枚,你就会恢复得更快了。”
两颗灵丹对于旁人来讲可遇不可得,而在鹤濯的气海里,所谓灵丹不过一点点水滴,起不到什么助力的作用。
他又推了推很小也很弱的原重雪:“我真没事,你一边待着去,别打扰我。”
两炷香的时间,鹤濯运功周天运转完毕,体力渐渐恢复,伤口也在慢慢愈合,他甚至有闲心伸个懒腰,又对上原重雪满脸的担忧。
还有对方一双被磨破的双手。
天色已经黑了,空地上只有他们两个,原重雪不知道从哪劈来的一点柴火,现在正熊熊燃烧着。
“傻了吧唧的。”鹤濯评价道,“你用手劈柴,不会用剑吗?”
“那是你的剑,”原重雪委屈道,声音越来越小,“我舍不得用。”
那更傻了,鹤濯心想。
“别拨火了,”鹤濯对他招了招手,“过来一起暖暖吧。”
他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让原重雪紧紧挨着他坐下,将披风披在了对方身上。
小时候的原重雪好像很依赖他,斜靠在鹤濯身上,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鹤濯抽出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你觉得冷吗?”
少时的原重雪摇了摇头,抿着嘴抬头看了鹤濯一眼,又重新低了下去。
“你知道吗,”原重雪无比认真地注视着他,“据传在西海接吻的有情人,都会受到八荒的祝福。”
他眼神里的情绪太过认真,鹤濯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不是,小原,你溺水了,我为你渡气而已。这不算接吻。”
他摸了摸原重雪的脑袋:“我们也不是有情人。在西海海岸上作孽的妖兽还未除掉,你年纪也尚幼,不要考虑这些。”
而且你太过弱小了,鹤濯心想。他看着小时候的原重雪重新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只把后脑勺对准他,忍不住伸手又揉了揉对方的头。
“早点休息吧。”他轻声说。
不远处的海浪声伴随着妖兽的吼声,鹤濯用手捂上原重雪的耳朵,想让他安稳睡上一会。
他的目光落脚在翻滚的海浪之上,脑海内在思考着如何对付那妖兽的策略,他突然身体一滞。
一股杀意笼罩在周围,尖锐的,浓烈的杀意。而鹤濯分不太清,这是梦境记忆中的杀气,还是现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