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原重雪在他耳畔低声说道。
鹤濯垂着头,听到他的耳语,心道你都认错了未婚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本意是想让你快点好起来。”魔尊在他耳边叹气似的说道。“但是我们好像来错地方了。”
那我倒也不是很意外,鹤濯这样想。魔尊在他眼里确实不是靠谱的人。还有这个随地捡未婚妻的习惯……
想让我快点好起来,却又操作出错了,魔尊大人,真的不是想害死我吗?
鹤濯听见耳畔风声掠过,冷意降临在周围,他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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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云飞起,四下一片白茫茫。
鹤濯很少觉得冷,他双手冻得通红,海平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他依稀记得自己从天上坠落,打在金镯上的攻击直穿心口,现在胸前还依然隐隐作痛。原重雪前来相救,他来不及多言,晕倒在对方怀中。
而现在,他却来到了一片冰原当中。
眼前也不像是现实,一切都罩上一层笼雾般的光泽,鹤濯看向自己的衣物,确实不是自己前几日刚刚买的那身衣裳。
他的斗笠也不见踪影,头发好像更长了一些。
啾啾两声鸟叫打断了他,青鸟书信传来,鹤濯下意识伸出手,熟门熟路地拆开信件,里面只有一行字:再等待几日。
他低下头,望向自己在冰面上的面容。
这确确实实是鹤濯的脸,鹤濯的长相,他没流露出任何表情,指尖信纸化为齑粉,平阔的冰层附近只有他一人。
这应该是自己的过去。鹤濯想,被他遗忘的、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部分。如今不知为何重新铺设在他的眼前。
四周也没有他那位便宜“未婚夫”的身影,原重雪的叹息还在耳侧,冰原上的风也静止,吹不开那人的低声絮语。
鹤濯记不太清自己为何在这里,大约是前来斩妖除魔,困于此地,同伴们没有他法力高强,无法到达此处。温度越来越冷,即便是鹤濯也有些承受不住。
他好像是同什么祸害人间的怪物打了一仗……鹤濯检查着自己身上衣物的破损情况。他还受了点伤,右臂汩汩流血。鹤濯看了血迹斑斑的伤口片刻,随意坐了下来。
周围寸草不生,连个能用来裹伤口的树叶都没有。
他干脆坐下来开始运功修炼,内力循环几个周天,身上也渐渐升温。鹤濯缓缓睁开眼睛,听到了柴火的噼啪声。
暖意自身边传来,他皱了皱眉,看见手忙脚乱把自己长袍下摆点燃的原重雪。
原重雪正忙着搞一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火把,是真的火把而非柴火,各个木头粗壮笔直,看上去能燃烧很久
此时的原重雪脸上没有面纹,也没有穿着裸露后背的衣服,他的眼瞳依然是红色的。魔尊身量很高,站在鹤濯侧身,像是在为他挡风。
“你怎么进来的?”鹤濯眉头紧锁,“许多神仙都无法进入这片冰原。”
这并不是他的本意,鹤濯想,他没有想这样询问原重雪。只是记忆当中的他,在当时说的是这句话。
原重雪没理他,在原地又蹦又跳试图灭火,鹤濯看不下去,指尖引出一汪水,浇灭了对方身上的火焰。
原重雪依然不看他,甚至把头撇向一边。他依然用身子挡着冷风吹来的方向,束手站在鹤濯身边。
鹤濯伸出手想拿一根火把,原重雪突然蹲下身去,眼也不抬拾起一根递给他。
他依然一副不想与鹤濯交流的样子,拿到火把的鹤濯先笑了:“谢谢。”
“用不着。”原重雪应该是在同他赌气,“我怕我冻死。”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鹤濯依然笑盈盈的,“练习什么冰火两重天绝技吗?”
他被原重雪瞪了一眼,莫名其妙被嚷嚷了好几句:“你还笑得出来?那些神仙把你一人抛弃在此处,根本就没有想来协助你,或者救你!”
他动作幅度太大,掀起的雪沫差点飞到火堆上,原重雪连忙重新扇风生火,等火焰稳定下来后继续质问道:“你是觉得自己不会死吗?”
鹤濯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原重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从原地扯远两步。
只见方才鹤濯落脚之处破冰而出一根巨大的冰刺,尖锐晶莹反射着光,原重雪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沉声道:“先躲开。”
魔尊依然十分不忿:“你怎么回事,身体冻僵了?这也不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