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扶着肚子,有些笨拙的坐下。裴玄度轻笑一声,从桌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喝吧。”
秦玉君小心翼翼的接过,“多谢公子。”她何德何能能让天子为她倒茶,一时有些担忧,这皇上行事越发没有章法,她终于能体会那句伴君如伴虎的话。
好在,童石从外面回来,在裴玄度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秦玉君看着他们二人,心想这小童石如今是装都不装了,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我是皇上的人几个字。
裴玄度则在童石说完话后,脸色阴沉了几分,剑眉高挑,孙家的人真是不知死活。
童石看着皇上,等他下达命令,不过,裴玄度却没有如他所愿,“童石去准备马车。”
童石疑惑不让他去把这些人解决了吗,他不明白但还是照做,出去准备马车了。
秦玉君见他出去,以为皇上终于要办正事去了,却见裴玄度回头对她说:“我送夫人回府吧。”
她的唇碰上茶杯,轻轻饮着茶,闻言,端着茶杯“啊?”
童石传话的话,她虽然她并未听见,但想来也比送她回府要重要得多吧,她实在是不知这位陛下在想什么,不是有正事要办吗,怎么要送自己回府了。
她拒绝道:“不敢劳烦公子,公子若有事要忙,自去就是,我自己回去。”
裴玄度盯着她,伸出手:“走吧。”
竟是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给,秦玉君坐在椅子上不动,“公子我们府中,实在不方便,我自己回去就行。”秦玉君想,她将话说得这样直白,他应该明白了吧。
“夫人这样,难道是想我将你抱上马车。”秦玉君张着嘴,“公子,你……,算了我自己走。”她想她若不答应,这位是真能抱他上车的主。
秦玉君起身,像没看见裴玄度伸出的手一般,径直的走向门边。
裴玄度收回手,皱眉,一双星目露出些许恼怒,这妇人未免不知好歹!
他不过是见她身怀六甲,身体不便,便多多关心照顾了些,她却视他如洪水猛兽,简直岂有此理。
裴玄度还未曾遇见一个人,如此防备自己,想要远离自己,便是在做无名皇子的时候,也无人敢如此无视她,更无人像她一样,对他没有一丝想要亲近一些的想法,还处处透出疏离。
秦玉君要是知道此刻这位天子的想法,恐怕会觉得很冤枉,她哪里是不想,她是不敢啊!
马车上,虽说这马车是孙家的马车拍马也赶不上的宽大舒适,可是马车再大空间也是有限,秦玉君眼神都不知看向何处,处处透露出尴尬和不自在。
“夫人很紧张?”裴玄度微微转头问。
“没,没有啊,只是你我终究是男女有别,何况我是个嫁了人的妇人,公子与我而言始终是外男,如此已经是有违礼法了,若是让我夫君……”
“够了!”裴玄度声音威严低沉,“夫人不必时时刻刻提醒我,夫人若是个守礼法之人 ,在武安侯府上也不会说出那番话,也不会对一个丫鬟的死耿耿于怀。”
裴玄度那张容貌嶷然的脸轻轻凑近她的脸,让她无法回避他如深渊一样不见底的眸光。
他说:“何况,若我想做些什么,夫人拦不住,孙家更拦不住。”他目光向下停顿在她肚子上,“这个孩子,其实可以不存在的。”
秦玉君往后坐了坐,一双眼睛里全是惊惧,“公,公子,你想做什么!”
话音未落,外面童石探头进来,对裴玄度道:“公子,来了。”
秦玉君不知道童石说的是谁来了,可是她听见外面响起了混乱的打斗声。
她心中不由担忧,起身就要出去,却被有力的大手拉回来:“夫人,坐好吧,等童石收拾了外面的臭鱼烂虾,你再出去不迟。”
“苕儿她……”
“她不会有事,童石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一刻钟后,外面的声音渐渐停息了,秦玉君掀开窗户,看见十来具蒙面的尸体,还有一个人正在地上趴着,显然还没有和他其他同伙一样死透。
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是童石,杀手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既定的死亡没来,这十来岁的男子将他用绳子困了,提到了马车前。
秦玉君看着童石那张看着稚气的脸,觉得和刚刚麻利捆人的动作十分违和。
见她呆愣着,裴玄度在她身后站着,苕儿一开始也被吓傻了,那些人看见她就杀,要不是童石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躲过。
此时她站在童石身后,吓得不轻,可也注意到奶奶伸手站在的裴公子在用手护着奶奶,这公子身躯真伟岸,仿佛将奶奶护在他的羽翼下。
裴玄度眼神看着身前的妇人,这妇人真不知过的什么日子,怀着孕也有人想要她的命。
他问:“夫人可知道这些人是谁,又是来杀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