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看渴望被营救的残留幸存者的恐慌和渴望活下去的孕妇都觉得蠢,认为他们自私,不能好好配合军人们的指挥,给他们增加负担。
她自始至终都带入的是上位者的视角,去营救幸存者是一种施舍。幸存者在她眼里应该是不要带脑子只要听她话的傀儡,要乖,她说1马上做1,而不要有自己想法的去做2,做3。
幸存者在和她消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也必须保持镇定,不然就会被她标榜是“连情绪都没法冷静控制的蠢货”。
连郁抿了抿嘴唇,这样刻薄地揭开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其实不太舒服。
她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只是就在意识到自己问题的那一瞬间,同时冒出了另一个想法—
——我觉得自己做错了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倘若我真的能救他们的命,他们把生命交到我手里,我就一定能完完全全带他们活着回去。
那这时候,我的想法还有问题吗?
这和方才的高高在上视角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加了限制前提。
连郁眯起眼睛,她喜欢发现问题就马上想完想清楚,当下就解决。
就在她还要继续刨析自己时候,却被陈述的问题问的一愣。陈述问的结果全对,过程全错,不免也是神奇。
“你情绪很浅很淡,其实是你自己刻意控制的对不对,”他将最后一罐啤酒攥在手心,“你认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才是正常的。”
“哦,不能说‘正常’,才是‘正确’的。”
连郁将目光移到陈述脸上,客厅里没开灯,他圆润的眼睛仿佛更大了,就那样专注地看着她。
“对,”连郁满口应下,“我觉得即便是面对生死难题,产生惊慌等等影响行动的人都是蠢货。”
“我知道了,”陈述轻轻眨了一眼眼睛,他目光移开的一瞬间连郁感觉自己的心跟着空了一块。
她偏执地在脑海里盘旋一个问题,陈述凭什么在知道了她的阴暗面就转身走了,他凭什么不站在自己这边。
连郁抬起手试图把他的视线再次抓回来,陈述只觉得唇舌间啤酒的苦味又泛了起来。
他以前为了想要让连郁流露出一点对他的在意原来都是徒劳,人家根本不可能透露一点他渴求了十二年的情绪。
陈述抿起唇,这个动作还是他和连郁学的,学着她的动作,仿佛被她改变的那部分陈述就将替代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被拉开拉环的啤酒从陈述手里跌落,连摸出手机打字的连郁都被惊得转过头来看着他。
陈述目光随着水渍在地毯上蔓延的痕迹慢慢移动,其实不过就是太没安全感了。
曾经因为连郁母亲或者班主任的种种原因,在学校里不能有人知道他们俩在恋爱,同学起哄连郁和别人的时候,他也没有立场生气。
他就是渴望主人爱抚的小狗,主人公众场合里不能当他的主人,但是私下里也不愿意给他一点温暖。
——连郁只会一眼一眼地看过来,但是半点不吃醋,即便陈述狠狠心不理她,她也就不会说哪怕一个字。
“你是不是不在乎我,”陈述的声音很沙哑。在得不到连郁在意这件事情上他越来越偏执,从只是想要连郁表露哪怕一点,到现在他想要连郁眼睛里只有他,哪怕给连郁当三,连郁也得爱他。
只是连郁那么克制自己的情绪,我怎么看出来呢,陈述有点苦恼。
他压根不是连郁那点阴暗面困扰,连郁再思想觉悟再怎么走偏都和他无关,怎么样他都爱她。
连郁发完那条消息后才偏过头看他,眼底还有未散去的红,“怎么会?”
这句话问的真心实意,她连陈述每天吃的什么饭都要他天天报备,怎么可能不在乎他。
“可我没有安全感,连郁,”陈述咬字格外清晰,“以前上学被不能早恋绑架着,现在呢?你不会吃醋,好像我和室友去开//房了你也不在乎。”
连郁:?
“你真这么觉得吗?”她半掀起眼皮,“我母亲你也见过,我和她决裂也是因为她的控制欲太强,只是这种东西好像也遗传。”
“我怎么可能不吃醋,你刚刚不看我的时候,我连你手里那个易拉罐的存在都介意。”
连郁声音很轻很飘,“不过,你跟你室友开房,面对男人你ying得起来吗?”
“还是你打算做0?”
她手指往下伸去,一把握住了陈述已经ying起来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