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榆树下沈香龄脱了鞋袜,腿弯曲着,脚踩在躺椅上,自己给自己慢悠悠地打扇,她穿了身绯红色绸缎衣裳,绯红色衬着她整个人脸比花娇。
绸缎的衣裳凉快,红木的躺椅触手温润,趟久了翻个面就是凉的,今日风不大,午后的太阳热乎乎的,照的人心里暖。
她平日里最爱晒太阳,谢钰曾戏称她是扶桑花神转世,晚上晒不够的日头到了白日要补回来。
今日就是找了个庇荫的地方乘凉,仍就晒得两颊红扑扑的,整个人像煮熟了的虾饺,白里透着红润,好似轻轻一掐就能捏出水来。
“小姐,听琴回来啦!”沈香龄转头就见忍冬同听琴往这边走来。
沈香龄撑着两边扶手直起身来,贴在面上聊以解热的鸳鸯玉佩顺势滚落在地上。
听琴?听琴怎么这么早就回城了?
听琴走近将玉佩捡起递给沈香龄才行礼,见她额上一层薄汗,不免多嘴:“阁主,怎么不找个亭子歇着,现下日头毒,中暑了就不好了。”
他走在路上都热得慌,像是待在了蒸笼里。
沈香龄接过玉佩,用袖子擦擦又往脸上贴:“你是不知道,整日待在屋子里更闷,我就是想晒晒太阳。不要说我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城了?”
“回阁主,我同小将军没走多远就有常远将军府的人来接,许是阁主前些日子写的信他们收到了。“
”本想跟着小将军再走一程,他不愿劳烦我,说是日后必会相见。我正好也不想走那么远就回来了。”
沈香龄点头:“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我前几日去黄府赴宴,离府时还听到有人说常远将军擅自回六安,给我吓得不行。”
听琴立时皱眉。
“怎么会有人传这种消息?”
“不清楚,既然已经送回去了应该没事吧?我也是吓了一跳,扣个擅自回京的由头,那不就是死罪。“
”你去查查看究竟是谁放出来的消息,是真知道还是胡诌的,如若是真被怀疑了,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听琴思索片刻。
“此事兹事体大,阁主可先去问问谢公子试探一下,问问朝中之人私下里有没有听说这个传言,剩下的容属下去查。”
沈香龄听他提到谢钰,不免慌张,自己才刚晾着谢钰几天呢,怎么就又得自己找上门去啦。
那日自己先回府之后,谢钰都未派人曾传话与自己,想来他也不记得自己当日与他的约定吧。
她微努上唇,把鸳鸯玉佩放下:“要不要再等几日看看?”
沈香龄说话时犹豫,眼神中透着闪躲之意。
听琴便没有再追问:“那就随阁主吧,属下这边会抓紧安排人手去查的。”他顿了顿,婉言道,“酷暑难耐,阁主也可去庄子上避避暑,比在家里闷着要好许多。”
沈香龄扇面轻打手掌:“诶你的主意好,确实是热得不行了。过几日我安排带你们一块去吧。“一旁站着的忍冬也是小脸红扑扑的,”今日喝完冰酥酪再走。”沈香龄歪头看向忍冬,“不然我们家忍冬怕是要化了。”
忍冬拿帕子拭了汗,高兴地蹦跶着去安排。
沈香龄摇着扇子:“正巧长姐这几日出了新样式的香丸子,也给你拿一份。”她将躺椅旁木桌上放着的香囊递给听琴,“你向来不喜味道重的,此香掺了薄荷等物,可一丝味道都闻不出,你可拿去驱蚊。”
接过嗅了嗅,听琴赞了一声:“真是神奇,多谢阁主了。”他将东西收好,突然想到,“这难道是忍冬那日在万宝坊里偷拿的香?”
见他想起,沈香龄笑着点头:“诶是哒,你记得倒挺牢。”她怕听琴担心,“我让长姐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许是那几日赶路我身子虚才会发疹子,同它倒是没甚关系。”
“这几日铺子里都在卖吗?多谢阁主相赠,倒是省了笔花销。”
“你还差这点银子吗?啊…我知道了,是在这里点本阁主,钱不够花,言下之意是让我多给你支点银子。” 沈香龄用扇面遮着嘴打趣着。
忍冬此时将冰酥酪端了过来,满满的三大碗。忍冬听到了个话头,也跟着嘴说:“听琴这般努力攒着银子,不会是为了娶媳妇吧?”
即使知道她们在调笑自己,听琴也面露窘迫:“没…没有。”听琴撇了眼沈香龄抱拳,“属下誓死为阁主效力。”
这句话说得正气十足。
沈香龄摆摆扇子:“诶,我们阁里不行这一套。如若想成亲说一声便是,离了阁里过小日子也不错呀。”
“看他这样是被说中了吧!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还不快说出来,也让姑娘替你先把把关。”忍冬将冰酥酪递给沈香龄,而后递给听琴,听琴道了声谢,无奈道:“真的没有。”
沈香龄擓了两大勺,冰冰凉凉地入了喉、进了肚,驱散身上的热,带来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宛若在夏日得了一阵清爽又透气的凉风般舒服。
连连吃了两大勺这才停下,她用帕子擦拭着嘴。
“听音他们如何了,我看都没有消息递过来,不会出事了吧?那位女子呢?可有救到?”
“回阁主,那名女子…”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