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次淡月倒是回答得快,却没有下文。
她转过身准备出去,许恒立马叫住她:“那是什么?”
淡月的步伐未停,在快要走出门口时留下一句话:“对你而言,民是什么?”
夜半三更响,郊外那座农庄的主屋内仍然烛火正盛。
已经能够下床走动的许恒正坐在门口的桌子前,对着那壶茶发呆。
他在思索淡月留下的问题和今日她阻止自己和黄义继续博弈有什么关联,却怎么也想不通。
“她是不是单纯想我回答这个问题?”
许恒修长的手敲击茶碗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对,可我问她的问题,她回答的又是另一个问题,这是什么意思?”
那声响越来越重,已经不再清脆而是转为闷声,他的指甲也感到有些疼痛。
在另一个屋子的淡月观察这边了许久,她的屋门敞开,感受着冬日凉风和屋内暖意的碰撞。她瞧着旁边暖黄色的光里一直有个影子,直到四更天,外头的梆子声响起,她才看了最后一眼,关上了屋门。
第二天一早,院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淡月,她打开门一看......
淡月瞧着带来食材的人有些诧异:“怎么是你?管子呢?”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黄义,他嘿嘿一笑道:“我让他在帮里头帮忙去了,以后一日三餐我来给二位送。”
说完,他似是觉得不妥,又补充了一句:“啊!不是为了催你们的意思,那个人毕竟是我打伤的,你们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哪怕最后告诉我一声想回家了都行。”
淡月挑眉问道:“你不怕我们回去之后告到官府了?”
“还是那句话,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抓我一人就够了。只是我的父母,还望二位能够心软帮衬一二。”
她看着黄义挺直胸膛的动作良久,转身拿过桌子上的餐盒,淡淡地说道:“知道了,我们不会这么做的。”
黄义一下子雀跃起来:“那是愿意加入我们了?”
淡月:“......再看吧。”
反手关了门,没想到许恒悄无声息地就出现在她背后,一回头,刚好撞上他的胸膛。
淡月有些恼:“你!”
许恒抢答:“民就是民,我是民,郡主是...”
隔墙有耳。
淡月连忙捂住他的唇,摇摇头。
他重新说道:“我是民,你是民,外头的也是民。”
闻声,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往前走去。许恒见状连忙追上去,耳畔传来她的声音。
“所以呢,我们都是民,民又是什么?”
淡月感觉手腕处被他拉住,只好停下脚步回望,只见他好看的眼眸有些异样。
“到底是想考我些什么呢?我还有伤在身,可否直接告知?”
她落下眸子,道:“你说我们都是民,可我们所在意的,和黄义所在意的,相同吗?”
许恒答道:“自是不同。就算是民,也分三六九等。他们敢杀官,敢扰乱纲常不顾后果的事,我做不出来。”
“许恒,你可曾想过,他们或许是有苦衷的呢?”
此话一出,许恒似是遭受了晴天霹雳般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直到淡月再次从屋里出来时,看见他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神空洞且落寞。
“看来,你是理解了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