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给了她想要的答案,可他却在此后的三天里没有了笑颜。
黄义依然一日三次按时按点送来吃喝,却从不催促他们二人给一个答案。
淡月顺着他,他不想说话,她便独自在院落里头除草浇花。他吃不下饭,她便除了汤药不再送来其他吃食。直到第四天,许恒实在忍不住了。
他半夜被饿醒,想着去厨房找些吃的,怎料厨房的门被上了锁,他静悄悄地趴上淡月住的屋子前,里头黑漆漆一片,她倒是睡得十分香甜。
气鼓鼓的许恒回到房间,想着喝一口水算了,怎料茶壶里空空如也,这下他呼出一口气,很是气恼。
他就那么呆坐在床边,一坐就到了天明。
淡月走进来时,发现他的屋门未关,再看见他漆黑的眼圈便知晓他定是一夜未眠。她的嘴角藏不住笑意,“可是想通了?”
许恒怨念的眼神飘来,“我要吃饭。”
淡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吃饭。”
她亲自下厨,将在水中村学来的厨艺展示了个遍,都是些家常菜系。譬如酸辣土豆丝、蒸蛋、辣椒炒肉等等,外加一份滋补的鸡汤。
饿了两天的许恒这下真是狼吞虎咽,与一旁慢条斯理吃饭的淡月形成明显地对比,在淡月碗中饭才吃了三分之一时,许恒将筷子放下,心满意足道:“我吃饱了,今天黄义送来的饭味道真好。”
闻言,淡月夹菜的动作停顿住,她抬眼冷冷道:“这些都是我做的。”
许恒恍惚了一瞬,立马改口:“郡主的手艺比起酒楼来说都不逊色。”
她摇摇头,继续吃着。
一旁吃饱了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良久后,许恒开口:“郡主何时学会了做饭?”
“跟水中村的妇人们学的。”淡月淡淡道。
水中村?
许恒在脑海里不断回忆这个词,终于搜索到马顺时,想起来那个地方。他问道:“水中村,是郡主落水后去的地方?”
“嗯,是后面跟着云姨去的。”
许恒眉间有些抖动,看上去很是不忍:“是我来晚了。”
淡月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许大人公事繁忙,能理解的。”
“你在怪我。”
面对他肯定的语气,淡月一下子觉得面前的菜肴索然无味。她落了筷子,望去,“当然怪你。我醒来的第一时间,除了要确认自己是否安全,还在不断寻找许大人的下落。可你呢?再见到你时,你正一身官服以身做局。”
最后的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许恒百口莫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许恒的一言不发,让淡月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股酸楚,鼻尖酸涩得很,她低下头继续说道:“那些百姓,活得多难啊。若是我不让他们搏一搏,怕是今日的朝阳对他们来说都是奢望。你呢,身而为官,又看得见民的苦楚吗?”
“我...”
淡月继续打断他的犹豫:“我道赤蛇帮的人或许有苦衷,为的是让你换位思考。或许他们做的事在你眼前是错的,可对他们来说却是有着非做不可的理由。我赞同你想与他博弈的想法,也知你心中有恨,但他是最底层的民,我们为何不能多层角度去看待?”
许恒轻轻地说:“我明白郡主的意思。这几天我也想过了,他的无故怀疑和对我下的死手,在他那里确是保命的手段。我们既已抓住他的命脉,又晾了他如此多天,想必委托他的上家定是有所惩罚的,我不会再过多为难他。”
淡月闻言,只是起身慢慢地收拾碗筷。
她拦下许恒想帮忙的动作,自己将碗叠放起来,欲往外走时,她没有抬起眼睛,自顾自地说着:“许恒,你知道吗?对他们来说,愿意用吃食来换的情谊,已经与生死之交无义。”
这句话,再一次让许恒感到醍醐灌顶。
黄义又忙活了五天,终于等来了能进入院子的机会,他欣喜若狂的几乎要跳起来,却又因为未带礼来而有些无措。
“怎么不进来?”淡月已经走了好远,回头才看见黄义站在原地。
他嘿嘿一笑,“今日太仓促了,没带什么东西来,怕二位觉得失礼,能等我一会儿吗?我去取了礼就来!”
心细的她早就发现黄义五天以来只穿了同一件衣服,就连此前腰间别的不是很值钱的饰品都不见了。她别过头去,说道:“不必了,是我家夫君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