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银杏回到妤心居。
“小姐,二公子说让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他一定全力支持。”银杏的眼中闪着光。
温妤竹心头一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她知道二哥一定会支持她,但只有亲耳听到这些话,她才能真正放心。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在关键时刻有家人的支持是多么重要。有二哥这句话,她便无所畏惧。
这样想着,她心情大好,连晚饭都比平日多吃了一些。
到了晚上,温妤竹便在房中盘算,如何体面的离开苏府。
既是和离,当初她陪嫁之物,便是要全数带走。还有自己的下人,也要跟随一块离开。
当然,要和离,也得苏文霖肯放手才行。万一不小心惹急了他,反倒会弄巧成拙,必须让他心甘情愿签下和离书。
所以,务必要先筹谋好一切,再找准时机。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切如常。每日的礼数她都会尽到,不管别人如何待她,她都一笑而过,与这苏府中人都维持着最表面的客气,却又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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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许久未踏足妤心居的陆沁瑶突然前来造访。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将养了这么些时日,身子可好些了?妹妹怕打扰姐姐养病,所以这几日都不敢前来探望,姐姐勿怪。”陆沁瑶如往常一样,看似平常关心的问候,总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温妤竹半靠在榻上,挥手让丁香将下人带了出去,然后淡淡瞥了陆沁瑶一眼:“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惺惺作态。”
既然要走了,索性也不装了。每日陪她演着姐妹情深的把戏,着实累得慌。有些事情,挑明了也好。
陆沁瑶却不恼,仍然凑往近前:“姐姐这是何意?”
温妤竹扬了扬手中的绢帕:“那日我是如何落水的,你比谁都清楚。”
陆沁瑶愣了愣,又笑了起来:“姐姐快别这么说,妹妹从来没想伤害你。”
温妤竹神色一凛:“没想伤害也已经伤害了,有意也好无心也罢,都不重要了。你喜欢苏文霖,这男人我不要了,你尽管拿去。苏府少夫人的名头你也一并拿去,我不稀罕。”
陆沁瑶面不改色,依然笑吟吟的说道:“看来沁瑶的心意瞒不住姐姐。我本想与姐姐和平共处,一块侍奉文霖哥,姐姐却不愿意。”
温妤竹看了看她,轻哼一声:“你喜欢侍奉苏文霖,尽管去侍奉。往后你们二人大可光明正大的在一处。”
陆沁瑶收住笑意:“姐姐,你何必这么生气,你若想离开苏府,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温妤竹冷冷道:“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你文霖哥身上,不用在我面前晃悠。”
陆沁瑶走近了些:“姐姐可别这么说。说不定,我还能帮助姐姐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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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苏府开始传言,这府中不知招进了什么邪物,勾走了府中的嫡孙,往后还会勾走苏府的气运。还有的说这邪物不知附在了谁的身上,不知何时就会出来害人,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苏老夫人听到如此说法,吓得几乎夜夜不能安枕,当日便去万华寺求了一道灵符,天天贴身戴着,每晚都要将它紧紧握在怀中才能安心睡下。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时不时的做噩梦。几次下来,她对邪物之说深信不疑。
“姨母,这鬼神之说不可尽信,你不要太担心了。”陆沁瑶揉着她的肩,柔声细语的宽慰着。
苏老夫人一夜未曾休息好,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她撑着额头,半眯着眼有气无力的哼唧着:
“话虽如此,可我这心里总觉不安。夜里,总觉得这邪物跑到我脑子里,要不然我怎么老做噩梦。”
陆沁瑶呵呵两声:“就算真有什么邪物,它已经害了姐姐的孩子,想必也不会再害别人了。姨母你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愿如此吧。”苏老夫人轻轻回道。她已经被折腾得心力交瘁,无力再去想什么。
陆沁瑶话锋一转:“不过说来奇怪,为什么它只偏偏冲着姐姐来呢?看咱们天天在一处,大家都好好的,只有姐姐出了事。”
杜嬷嬷眨了眨眼:“会不会是,少夫人身上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吸引它过去了?”
苏老夫人半眯的眼睛猛然惊醒,瞬间惊出一头汗:“哎呀,那这么说,咱们都得离那不干净的东西远点,免得被它盯上就完了!”
杜嬷嬷白眼一翻:“就算你不去找她,架不住她会四处转悠找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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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妤竹正在园中闲逛。
府中的流言三三两两传到她耳中,她也并不当回事,只觉得是些无聊的下人打发时光罢了。若在从前,她或许会管上一管,可现在,她打定主意要离开,苏府的事她是能不沾染就绝不沾染。
一名小丫鬟勿勿前来,说是苏老夫人有要紧事请她过去。
温妤竹到了锦福堂前厅,觉得有些奇怪,厅中摆着一个又大又宽的屏风,将后面的座位遮挡了大半。一时间,她还以为这厅中无人,仔细瞧了一会,才辨认出屏风后面苏老夫人的轮廓,还有苏文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