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文自然也看见了,但只能干瞪眼,想上去提醒两人嫂子在这儿,却被杜若兰给拦下了。
他委实也没想到,将军竟带着他哥去逛窑子。他哥也是,看起来老实敦厚的,也不知道劝着点儿将军,还跟着他一起去潇洒,青天白日地就往青楼里钻。
没说杜若兰脸色不好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都替她觉得委屈。
回到宴春园后,杜若兰拿出药舂,把白色的干花捏碎了放进去碾成粉,蓉儿见状,说:“娘子,这等活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何须娘子亲自动手。”
杜若兰没有说话,兀自倒药。
这时门外响起了声音,荣伯说:“夫人,礼部侍郎派人送了帖子过来,在门口等着呢。”又是帖子,不知道是哪家姑娘送来的,要拜见李迟意,竟还拖了礼部侍郎的手。
杜若兰手上没空,吩咐蓉儿去取来。
等蓉儿走后,她从袖子里翻出一朵艳红干枯的花来,花瓣已经被风干得只剩薄薄一层,纹路细腻,薄如蝉翼。
这是阴阳花的红花,也是大厉的管禁药品,没那么容易得,是她拖金牙三帮她买的,今日去城南看完庄子,临走时他塞到她袖子里的。
杜若兰没有犹豫,赶在蓉儿回来之前,将其和白花一起捣碎后装进了瓶子里。
等做完这些,蓉儿刚好拿着帖子进来了。
“娘子,是宫里来的御贴。”
杜若兰伸手接过,指尖下的帖子做工精致,沉甸甸的,细看下表面镀了一层暗金,杜若兰将金丝缠线拆开一瞧,确实是宫里的御贴。
皇上要在云山清池宫举办庆功宴,邀请了京城众多朝臣及家眷前往欢庆。
蓉儿伸手过来,说:“这还有一封一样的帖子,是给将军的。”
杜若兰不解地接过帖子,她和李迟意同住宴春园,送一贴不就好了吗,为何分开送?
突然她明白过来什么,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她与李青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二人已是恩断义绝,看来朝中也是知道此事的。她不再是李氏长妻,而是独立的一户,她是完整的守安县主杜若兰,自然是要单独下帖的。
兴许是皇上,不,皇上日理万机,怎可能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那便是礼部侍郎出于对她的尊重,照顾到她的身份,和一个女子的心,想到了这一点。
女人总是会被这种细微的礼节所打动,杜若兰心道改日见了侍郎,要与他说一声谢。
殊不知,是李迟意向礼部提出要两份帖子的。
蓉儿又说:“送帖子的人走的时候,还提醒说,要让娘子多备几套御寒的衣物,此去云山清池宫,应该要住上一些时日。”
杜若兰点点头,对她说:“你去帮我收拾东西吧。”
“好。”蓉儿高兴地要去收拾东西,突然想到什么,她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安,脸上的笑意也陡然没了。
“怎么了?”杜若兰察觉她神色不对,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蓉儿回过神来,连忙退下整理衣物去了。
如果庆功宴邀请了众多朝臣家眷,那是不是说明,她以前伺候过的旧主宋家二小姐是不是也会去?
她摸了摸手心那道粗粝的伤痕,虽已经长好了,仍是觉得隐隐作痛。
但杜若兰身边就她一个丫鬟,她是必须要陪她去清池宫的,又转念一想,那件事已经过去许久,宋二小姐应该不会再为难她了。于是专心收拾起衣裳来。
另一边裕王府也收到了庆功宴御贴。
高柔摸着手中的烫金帖子,头也没抬地吩咐婢女道:“晚纱,替我收拾东西,明日去云山。”
这句话被刚进门的李青云听见了,他伸手拦住要去柜子前收拾衣物的丫鬟,说:“你先退下。”
待丫鬟走后,李青云对高柔道:“你又孕在身,不宜出门。”
“我若天天不出去,又怎知你是不是又去与那女人偷偷见面了呢?”高柔抬眼看他,“你是不是害怕我与她见面?”
李青云无奈道:“你现在已有六个月身孕,我是担心你,此去云山要驾车走上三个时辰,阿柔,你身子骨吃不消的。”
高柔却说:“你放心,我有分寸,皇后娘娘也请了宫里的御医与我一同前往。”说完她起身背对着他,不再言语。
李青云喉结翻滚,这还是两人成亲以来,高柔第一次对他这般冷淡,看来是受了最近京城里风言风语的影响。
“柔儿,”他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她,“我的心里只有你,你也只有我,等孩子出生后,便是我们一家三口,只有我们对彼此才是最重要的,你别轻信旁人的话去,”
此时高柔心中对他的恼意已经下去八九分,李青云还在继续,“你知不知道,你这几日对我这般冷淡,我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掐住了似的,实在是难受得紧……”
高柔哪受得了他这番话,对他的怨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转身回抱住他,撒娇道:“那你以后可不许与她偷偷见面了,听说……她长得很好看。”
李青云抚摸她略微圆润的下巴,然后抬起,吻了上去,唇齿见溢出一句,“不及你分毫。”
高柔被他吻得已是意乱情迷,伸手解着他的衣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李青云抬起的眼眸里,净是清冷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