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衡想收回手,却被沈周一把按住。他紧紧盯着她,继续追问,“为何?”
庄玉衡扯了两下,没扯动。不由叹气,她当年就打不过沈周,如今内力全无,更是难以翻身。
“男女有别。华玥是女郎。我当然住在这里方便。”庄玉衡解释。
沈周没好气地反问,“你觉得她这府中,是男女有别的地方?”
这个……庄玉衡一时语塞。
“那也不能去你府中。我这一身的是非,要是住到沈家,岂不是将沈家也拖下了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沈家之于沈周,可比和庐山之于她。她怎能害他。
沈周这才缓缓松开手,声音沉了几分:“我自会安排。”
“不行。”庄玉衡斩钉截铁地说。
沈周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为何。”
庄玉衡垂下眼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周沉吟片刻,“你住在何处?”
“东北侧院落,其中有一琵琶湖。”
“我今夜子时来找你。”
庄玉衡猛地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小师叔,我没……那个意思!”
沈周淡淡地来了一句,“哪个意思?”
庄玉衡立刻闭嘴。这京都的水果然浑,小师叔那般冰清玉洁的人,回来才几年,居然也沾染了夜入香闺的爱好。
沈周干脆地站起身,喊来了人,将齐行简送来的医师药物交付,便走了。
华玥飞快地赶了过来,“怎么没说几句就走了?”
“你三哥仗义,将医师和药物托他带来。回头,替我谢谢你三哥。”
“啊?”华玥有些狐疑。这还是沈周第一次登门呢。他向来看不上她这些小手段,所以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三哥的那些医师又不是不知道她府邸在哪儿,还需要沈周亲自送一趟?肯定还是奔着阿衡来的。
“他真是你长辈啊?!”华玥有些难以置信。
“他的师父辈分高,所以拐弯抹角地算,他确实是我长辈。但,现在,我也不是很想认这个长辈。”庄玉衡并不打算说更多。
华玥点点头,论辈分这种事情确实挺麻烦的。有的时候两个人明明不认识,可是二伯三婶七师公的,转头就能扯上关系。但听方才他们二人的争辩,好像当时沈周也是给阿衡授课。而沈周那德性,能叫阿衡记恨到如今,当初肯定没干好事。
“好了,我们不说他了。看看我给你挑的侍卫?”华玥笑嘻嘻的说。
庄玉衡挑眉,“我也不要多好的,你就比照着沈大人给我挑一个。”
华玥拉下脸,“看不上就直说嘛,何必为难人。”
庄玉衡哈哈笑了出来。
春漪在一旁听着两个胆大包天的姑娘胡闹,他也觉得好笑。没想到,庄姑娘跟沈大人之间居然还有这样一层牵绊。只是,沈大人对庄姑娘的态度,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那样的眼神……男人只要一眼便能明白的隐忍和克制……
春漪低头一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庄玉衡同华玥用了一顿颇为热闹的晚膳。那些华玥选来的青年在晚膳时奏乐舞剑,很是赏心悦目。庄玉衡看着他们,既欣赏,又惋惜。
原来还以为跟着华玥入京,还能过一阵子骄奢淫逸、风花雪月的生活。可如今小师叔找上门来,少不得得收敛一些。
华玥喝得有点醉了。而庄玉衡的酒壶里温着的是汤药,自是越喝越清醒。她看着几位眉目含情,对着她秋波暗送的青年,有些兴趣寥寥。示意秋沂他们将华玥送回去休息。
春漪见她有了去意,忙上前扶她站了起来,又为她披上鹤氅。
“我送女郎回去。”
“不用。”她拢了拢披风,和声道,“你把他们都安顿好,然后也歇着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且一个人走走消食。”
春漪知趣地由她一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