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符号,他不在意。那些符号,都是为了那一个人,他很在意。
而且,那个人不是处·男。
更、加、在、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秘境中看到她,她穿着一身好看的绿罗裙,嫣然笑着拉他的手。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受了心魔一掌后突然涌现那么多关于她的情绪。
这种情绪随着伤口的撕裂越发浓烈。
他侧过头看她,
她给他留了一条帕子。
他呢,他会给她留下什么?
清九撑着脑袋,想:现在有两个元阳摆在面前,她是优先搞哪个好?
是久别重逢的他?还是日日陪伴的他?是温和儒雅的他,还是脑子一根筋的他?
好难选啊。
追一个人,叫小元阳别跑啊~
追一群人,叫风险管理。
清九敲了敲面颊。见他拿着粗布反复擦拭竹剑,指尖似乎起了两个水泡,探出脑袋套近乎:“你手怎么受伤了?要不要我给你上点儿药啊。”
他毫不在意地答:“哦,那晚我抱你进药鼎的时候被无业净火灼的,不妨事。”
清九大脑宕机了一会儿。
又一会儿。
再一会儿。
哈哈,答案拍脸上来啦。
她宕机了很久,久得晏七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她昏倒后幻形术便失效了,他脱了她的衣裳,把她抱进药鼎,有什么问题吗?他自己的身体,难道要被别人看?
他没有龙阳之好。
“你和衡岐仙君的感情似乎很好。你昏迷时,他说你曾在这儿住过好几年。”
“那又……为什么,没有……结为佳偶。”
“因为我差点死在他手上,”清九托着脸,认真地问他,“想听吗?”
晏七剑微微颔首。
清九伸手:“v我50灵石。”
晏七剑:“……我先欠着,与先前的一起……”
清九wink:“收到。”
他慌张躲开那个见怪不怪的油腻wink,以免牵动情绪。
“衡岐仙君虽避尘世,他的兄长却善妒多思一日不曾停歇。三十年前,我和药修姐妹去林子里采药,被药仙阁的人掳走,匿于谷林深处一处秘境。听关我的人说,似乎是要以我为陷阱引来衡岐仙君,将他囚于秘境中,再不能威胁到他兄长的地位。”
晏七剑:“他,没有来?”
清九怅惘地点点头。
“那你是如何出去的?”
“我也以为我要死了,我坟都挖好了,躺在坑里想着给自己吹一曲欢快的送葬,谁知引来百兽为我指路,找到了秘境出口。”
“我出了秘境就没命的跑,又折回药庐,想带着衡岐仙君一起回合欢宗避一避。他是药修,虽境界比你高,却不善作战,真与人动起手来只能束手就擒。”
“我到时,药庐已是满地尸体,横七竖八。衡岐仙君一身血衣,杀心……”她顿了顿,改口道,“用极是怨毒的眼神盯着我,手里还攥着一只药瓶。”
晏七剑猜出了她未完的话:“是毒药,对吗?”
清九点头:“我随他学习药理,虽时日不久,但也总认得一些。他手里握的,是剧毒。一旦服下,灵府碎裂,药石无医。”
晏七剑觉出不对:“他没有理由要杀你。”
清九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可他头顶上100%的杀心和满目憎恶,她绝不会忘记。在这三十年里,固执的她也慢慢想通了,衡岐仙君不赶她走,或许是因为他素质高吧。他早已对她心生倦怠,是那位善妒的兄长从中作梗,如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心中残存的所有容忍,将她视作累赘。
现在自己离开了他,不再纠缠,当然可以体面地相处。成年人,谁没有两个面具?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药庐后院,任风吹刮各自心事。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伤,”他定定地看着她,“你我有过交易的。”
清九挥挥手,起身去寻竹背篓,该随衡岐仙君去采药了。不经意道:“你还记着呢,我都忘了,才多少灵石啊。刚才那个v我50灵石也是逗你的啊。”
“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手腕被死死握紧,她目光迟钝地转向他的脸庞。困惑,隐怒,惊愕……各种负面的神色同时出现在他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做交易,她却这样轻描淡写地略去。她每日咋咋呼呼说着势必要拿下他的元阳,遇见旧人便将他弃置一边。像随意涂画了一张白纸,团皱了,信手扔掉。
“小九——出门了。”
衡岐仙君一声呼唤,她如梦初醒应了一声,拍拍他的手:“没不让你还啊,多个保镖多有面儿,我去采药了,你在家乖乖练剑啊。”
两人先后出了柴门,却听得身后脚步声噔噔,回首是晏七剑也跟了过来。
“你从前一天不是要练十个时辰的剑吗?”
晏七剑看一眼衡岐仙君,在她耳畔郑重低声道:“他曾经想要杀你,我来保护你。”
清九眯眼:“你最好是真的来当保镖。”
陡坡难上,两个男人一起在前头伸出手拉她上去。一个神情平和从容,一个目光坚定自信。
清九默念:风险管理风险管理,风险管理就是雨露均沾,要有皇帝心态。在纠结了三秒钟后,伸出了双手。
两只手都被晏七剑逮了,一个完美的360度过肩摔,她稳稳落地,十分!
啊啊啊啊啊的狂叫滞后地在林间反复回荡。
晏七剑的保镖当得极是合格,寸步不离。魑魅魍魉,精怪猛兽,蛇虫鼠蚁以及衡岐仙君莫能近她三分。
如果不是药篓不够大,她怀疑晏七剑要把她塞进药篓里背着。
什么宝宝碗,宝宝针,呵,这是宝宝篓。
两个男人在前面各司其职,开路的开路,寻草的寻草。
日落西山,清九忽然举起手:“二位大佬,我有一个问题。”
两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她。
她露出一副老实人的尬笑:“两间屋子,三个人。今晚怎么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