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卧室。
陈诀翻了个身,思考两秒,又翻回去。
他朝空气一阵拳打脚踢,烦躁得坐起来,发了会呆,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敲响了顾念东的房门。
顾念东不在房间,打电话也不接。
“不靠谱!”
陈诀低低地骂了一句,窝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下意识啃咬自己的指甲,思绪喧嚣。
他居然告诉谢渝自己更喜欢和他做朋友,天杀的,他长了张嘴是用来干这个的吗!
谢渝就更离谱了,他居然说喜欢他,还是从高一开始的。
高一的时候他干啥了?面试学生会的时候同伴□□打了0分?竞选新闻中心主播的时候故意做鬼脸逗破功?还是生日会上因为误会暴揍他三拳?
在这种情况下喜欢上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跟谢渝说,如果他坚持到医院,他们俩可以试试!
这是一个直男该说的话吗?!
陈诀不自觉抬起双腿,蜷缩进沙发里,眉头越凝越紧,咬指甲的力道越来越大。
牙齿愤恨地朝自己的拇指咬去,被另个一根手指勾走,抬头,谢渝不知何时闪现到他身旁。
他立刻抽回手,不自然地朝沙发内躲了躲,避开谢渝的视线:“你不睡觉?”
谢渝说:“今天在车上说的话……”
“哎!”陈诀脑瓜子瞬间响起警铃,打断谢渝,“我以为你要死了,那些话全是临终关怀!”
“嗯,我知道。”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应,陈诀突然有些心虚,抬头看向谢渝。
明明长得人高马大,此刻却像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楚楚可怜。
“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我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我不需要你任何回应。明天早上我会搬出去,除了商务需要,我不会打扰你的,你早点休息。”
谢渝转身时红了眼眶,陈诀心头一颤,牢牢抓住谢渝的胳膊。
谢渝背对陈诀,问他:“你还有事吗?”
“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我不喜欢事情不明不白地过去。”
“不用。”
谢渝要甩开他,陈诀加大力道,拉扯之间,身体失重,朝陈诀砸过来。
谢渝眼疾手快,没受伤的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影子将陈诀笼罩殆尽。陈诀的手抓皱了谢渝的睡衣,扯出一大片胸膛。
眼眸自上而下,湿热的呼吸落在唇上。
陈诀下意识躲避,谢渝轻轻笑了一声。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能给的我不想要,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吗?”
“不是的,小诀。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厌恶我的眼神,我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我不想你再像以前那样看我……”
谢渝低下头,滚烫的小泪珠一颗接一颗,砸在陈诀抵抗的胳膊上。
陈诀手足无措,胳膊上卸了点力,谢渝失去支撑,身形一晃,脑袋跌落在他身上,哭得肩膀直抖,一抽一抽的。
他试图抓起谢渝的脑袋,可头发柔顺,打滑了好几次,再加上谢渝不配合,胸口很快被泪水和呼吸打得湿乎乎一片。
“哥们,你别哭了,该哭的是我吧,我累死累活跟你竞争,你背地里拿我当老公。”
谢渝终于肯抬起头,柔软的脸蛋放在陈诀手上,泪眼朦胧,睫毛湿漉漉的,乖巧又无助,有几分女人的模样。
陈诀呼吸一紧。
这小子长得跟女人似的,努力消化消化,短暂地接受这么一个女朋友,也不是不行。
最主要的是,他莫名其妙舍不得谢渝如此难过。这种舍不得,甚至能促使他违背自己的性取向,成全谢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我们签了假扮情侣的合约,就在合约期内试一下吧。”
谢渝的双眼瞬间跟一百瓦的大灯泡似的,闪烁,再闪烁,亮得陈诀睁不开眼。
“小诀,你说真的吗?”
瞧见谢渝开心的大白牙,陈诀也跟着乐,嘴上倒没给好话:“假的,我撤回。”
谢渝捂住他的嘴:“不许撤回。”
陈诀的嘴皮子在谢渝的掌心努力蠕动:“我是霸总你是霸总,你个小演员敢在金主面前这么说话,我看你是……”
谢渝的眸色越来越暗,陈诀意识到情况不对,停下了话语。谢渝缓缓松开手掌,目光聚焦,锁定在陈诀紧闭的嘴上,侧头吻过去。
“大哥嘴下留情!”陈诀歪头躲开,“我当了三十年直男,你能不能给我点缓冲时间,这些事等我缓冲好了再说。”
谢渝盯着他:“多久?”
“27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