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侍郎府的路上,童子蒙问卫观颐:“你跟他说了我是谁,难道就不怕被他猜到你的身份吗?”
卫观颐淡淡一笑,“猜到了又如何,我巴不得让他知道呢,他但凡还有一点良知,就该知道接下来当怎么做了。
好在,他并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是谁,要是他能配合我们一起查,对我们来说也算得上是一大助力。
再说了,追查当年幕后真凶就是爹爹一直在做的事,现在你虽然回来了,但我也不能完全撒手让你一个人去查,所以别老想着怕牵连到我,这本来就该是我和你共同去肩负的责任。”
童子蒙勾起唇角,应了声:“嗯。”
“不过卿儿,你难道真的打算就这样放过陈尚书?”
童子蒙吐了长长一口气,“师父曾教导过我,说当你的手只紧紧抓住一个东西不放的时候,你就只能拥有这一件东西;可你若是愿意放开手,那你就可以空出手去挑选更好的东西。
我不希望我手里紧紧抓住的只有仇恨,母亲毕竟已经过世那么多年,相信她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我的眼里只看得见仇恨。否则,她也不会在弥留之际,把我托付给杀她的仇人了。或许,她正是因为看见了陈尚书身上还尚有那么一点点善,所以才对他寄予了最后的信任。
再说我现在有了你,就有了更想抓住的东西。所以,只要他还有向善之心,我也愿意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然冤冤相报何时了?”
卫观颐听得很是感动,看着如此胸襟的爱人,他很庆幸:卿儿是在金门寺那样的地方长大。这或许也是老天在为卿儿关上一扇门后,又为他重新打开的一扇窗吧。
卫观颐紧紧捏住童子蒙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事过去的几日后,陈尚书下朝时叫上卫观颐与他一起同行,因他俩本就是直属上下级关系,所以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公务倒也不足为奇。
卫观颐客气问道:“大人,不知您是否有事要交代属下去做?”
陈尚书先看了看四周,见其他人都已走远了才悄声道:“昨日,我去图谱局查阅了一下陈氏族谱。”
卫观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无意发现装陈氏族谱册的盒子,比别的族谱册盒子积灰要少许多。于是我就问了掌理图谱局的郎中吏,是不是在我来之前也曾有人来借阅过陈氏族谱。
你猜他怎么说?”
卫观颐垂眸,“属下猜不到。”
陈尚书笑笑,接着道:“他说你父亲去年曾来借阅过。”
卫观颐惊讶抬眸:“我父亲?他借阅大人您家的族谱做什么?他是去年什么时候去借的?”
陈尚书道:“说来挺巧,他借阅族谱的时间,刚好是他自缢身亡的前两天。”
“什么?!”卫观颐越发诧异,“难道他的突然过世,可能与您家族谱上的什么人有关?”
陈尚书眼眸深深地看向卫观颐,“这个我无法确定,我只是在翻阅族谱时,意外看见在一位叫陈品织的远亲名页上有道明显的折痕。
然后我就细看了一下陈品织的生平简介,见此人竟与前尚书沈老有些关系,好像早期曾做过沈尚书的策士。
或许,你可以往这个方向去打听打听,如果有途径的话,最好向沈老本人再求证一下可能更为妥当。”
卫观颐听后点了点头,拱手向陈尚书作了一揖,“多谢尚书大人肯将如此重要的信息告知晚意。”
陈尚书跟着回了一揖,“不敢承谢,但求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