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香薰，效果还是挺明显的，可你知道了是香薰造成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白佳果慢慢放松下来，所以现在是她知道了异常的源头，所以香味对她的影响变弱了？

白佳果庆幸自己反应快，不然她真要被吓到像新闻里的小偷一样，被恐惧折磨到理智全失。

“阿……”雅。

白佳果的呼唤卡在喉咙里，她好像看到几只触手从空想雅的裤脚和领口缩回去。

白佳果的心又提了起来，视线忽明忽暗，表情紧张又担忧的空想雅在某个瞬间露出了撕裂到耳根的嘴角，再一眨眼，一切又都恢复正常。

面前这个人，真的是阿雅吗？

不是说只要知道是香味在作祟，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吗？

现在还这样，是不是说明，一切都是真的？

白佳果再一次后退，看着空想雅的表情难掩恐惧。

“别过来！！”白佳果举起枪，没怎么思考就开了一枪，将空想雅身前的防御结界打碎，同时子弹偏离了弹道，从空想雅的脸侧擦过。

白佳果手忙脚乱地爬上了栏杆，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她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她现在和中了幻术没差别。

如果是真的，她好像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能做什么呢，她又不会魔法。

跳下去吧，白佳果看着栏杆外的地面，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跳下去，还能快点结束……

白佳果颤抖着，脑子糊成一团，视线逐渐模糊。

【专注。】

混乱中，朽教授的声音突然闯进她的脑海。

【有个很简单粗暴的办法，可以判断你是否中了谁的幻术——】

【专注。】

【然后问问自己，“你在干什么？”】

【回忆你平时遇到同样的情况，是否会这么做，你当下的行为，是否正常。因为幻术不仅会构造出虚假，还会影响你的大脑判断，让你做出平时不会做的蠢事。】

【这是幻术的优点，也是缺点。】

白佳果看向投鼠忌器不敢靠近的空想雅，对方悄无声息地朝她用了魔法，却因为她身上的防御用品太多而无效，她能感觉到。

所以，她在干什么？

先不说她不是那种会用死来逃避现实的性格，就说她身上多到连发带都绣满防御咒文的条件，为什么会想到要跳下去，她手中甚至还有枪。

这简直跟她上辈子被人用幻术骗上高楼一模一样。

人总不能在一个坑里摔两次，对吧。

白佳果强迫自己从栏杆上下来。

她的动作很僵硬，她还在恐惧，她让自己坐到地上，逼自己不要做任何事情，可却怎么都松不开紧握着枪的手。

直到空想雅靠近，替她把枪从手里拿走，轻轻将她拥住。

“没事了，佳果小姐。”

#

魔法世界确实很便利，白佳果心想。

在她脱离气味的影响，逐渐恢复正常后没多久，她大伯便从帝都赶了过来。

彼时管家请来的天族医生正在为她做最后一次身体检查——空想雅把庄园房间的门给砸了，她又开了一枪，动静这么大，管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来得太慢，等他赶到，白佳果已经被空想雅安抚好，抱到了床上。

管家请来的天族医生很快给出诊断，确定白佳果摄入了有致幻效果的药物。

而那枚嫌疑最大的扩香石，则被空想雅找回，用药品级密封袋装好，叠加多个魔法确保袋中物质保持原样不再变化。

管家提出把石头交给警方检测，还得留在白佳果身边的空想雅拒绝了，直到泛理出现，她才拿出石头，交给泛理。

目前的情况就是，空想雅坐在床边，白佳果坐在床上，做完检查也不肯躺下好好休息，而是整个人靠着空想雅。

泛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天族医生表示白佳果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后，管家将其带出去，礼貌地给他们留出了说话的空间。

泛理打量那枚密封袋中的扩香石，石头本身很普通，就是未经打磨的白色水晶，没有任何刻纹，仅仅是滴在上面的精油有问题。

泛理将扩香石往后递给随行的助理，又让跟着一块来的家庭医生再给白佳果做了次检查。

“感觉怎么样？”泛理问白佳果。

白佳果脸色苍白，从神态上能看出她很疲惫，却还是硬打起精神，不敢闭上眼睛睡一觉。

她的状态很不好，听到提问想了一会儿，开口嗓音沙哑，回答的内容倒是很有她的风格：“活着。”

泛理毫不吝啬地夸奖她：“很不错。”

白佳果笑了，她继续说道：“我识破了幻术，没有被幻术蛊惑从三楼跳下去。”

泛理继续夸她：“做得很好，很厉害。”

“对吧，我也这么认为。”白佳果靠着空想雅，一向明媚的笑容因为状态欠佳，显得格外虚弱：“不过我还是不敢睡觉，等我缓过来就好了，很快的。”

泛理伸手，替她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好，不着急。”

猩红的血族竖瞳泛起幽光，白佳果缓慢地合了下眼，又合了一下，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彻底闭上，陷入了沉睡。

白佳果睡醒已经是次日清晨，她已被带离庄园，此刻正在酒店套房的房间里，让被子裹着，睡得浑身都懒洋洋的。

空想雅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安全感。

泛理也还在，不过没坐在床边，而是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刚送来的报告。

白佳果慢吞吞坐起来，安静许久，抬手捂脸：“你们不会在这陪了我一晚吧。”

泛理：“好些了吗？”

白佳果放下手，点了点头：“嗯。”

厚重的遮光窗帘被拉开，昏暗的房间霎时明亮起来，白佳果进浴室洗漱换衣服，出来注意到那份被泛理摆在桌上的报告，问：“这是什么？”

泛理将报告给她，上面详细写了从扩香石上提取的药物含有哪些成分，是否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有无成瘾性。

“药物具有挥发性，如果不是你提醒空想雅，告诉她那块水晶石有问题，让她及时把石头装起来，等药物挥发完，我们恐怕会以为这就是块普通的水晶，什么都查不出来。”

白佳果：“……你是发现我很喜欢被夸，所以才一个劲地夸我吗？”

泛理的视线往边上别了一下，又挪回来：“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的白佳果：“我承认，我先前讨夸的行为是很明显，可那是因为我惊魂未定，所以很需要精神上的鼓励，平时不需要。”

泛理：“好。”

说回正题，白佳果继续道：“按照你刚刚的说法，对方有把握将我害死，然后还能全身而退？”

如果她没有重生，没有因为上辈子死于幻术而对幻术格外警惕，没有在上辈子听双胞胎说过关于恐怖气氛香薰的新闻，发现那块水晶石是扩香石。

对方得手的可能性非常大，就算空想雅将她救下，等发现她口袋里的水晶石也已经晚了，药效挥发干净，他们将对白佳果为何会中幻术毫无头绪。

“警方那边已经立案，目前那块水晶的来历还在调查。你有什么头绪吗？”

白佳果：“……嗯，稍微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