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 礼季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踩住了刚死的亲信的胳膊才停下,他又仔细看了几眼,确信盛泊兴枪尖上挂的是木衣扎的脑袋,“你是鹤泽的兵?”
盛泊兴还是没回答礼季,他提着枪走了,到巷口时盛泊兴上马,远远的,居高临下的看了礼季一眼。
……在飞黄鹏达的很多年以后,礼季梦里还是时不时会出现盛大将军的那个眼神。
礼季在盛泊兴走后好一会儿才弯下腰从那刚凉下来的肉身上拔下自己的刀,他小心走出小巷看到的却不再只是乱砍乱杀的胡部,还有一群整齐着甲利落持刀的士兵。
坠落感和不真实感再次袭来,礼季打了个哆嗦。
……
木衣扎死了。
盛泊兴找了半天,他就是冲着木衣扎出手的,还是那句话,擒贼先擒王,只是盛泊兴可以自己擒。
礼季杀自己人那段盛泊兴其实没看见,他赶到的时间很巧合,刚好是亲信倒下而礼季背后的木衣扎提起大刀,盛泊兴凭借木衣扎根部的服饰确认他高贵的身份,而后就利落出手。
虽然礼季看起来是格外的惴惴不安,惊慌失措,但盛泊兴其实没多想,他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人是被自己的勇武震慑折服。
战火和混乱持续到后半夜天将亮,等百奇的中心像被炸出个坑一样深深的凹陷下一块儿时五千胡部才隐隐有杀绝的架势。
盛泊兴把卡在墙壁缝隙间的长枪拔出来,声势极大的怼碎了面前的两个胡部,把他们串成一串儿,木衣扎的人头早被震碎,血肉模糊的到处粘连,此时已经成了格外规整的球。
盛泊兴呼出一口血气,他身上也挂了彩,虽然都不严重,但打到现在也确实有点儿力竭。
“将军。”不知谁叫了盛泊兴一声,盛泊兴回头,这时候他身后所有粗壮的胡部身躯都已经倒下了。
叫盛泊兴的是百奇的兵,他带着身后的不少人很恭敬的给盛泊兴跪下,“我等乃是百奇郡驻军,愿听将军驱使。”
“都起来吧。” 盛泊兴一挥手就甩出一条血线,“你先带人把还活着的守军整合在军营。”
此时盛泊兴的名号还没有打响,但要在军中立威再没有什么比真刀真枪血里来骨里去的一仗要好了。
…… 在百奇城内巡视了三遍盛泊兴才勉强得闲,也不算闲 —— 走马上任主事百奇的大将军正披着被血泼红的铁甲在空旷的兵营阵地整顿百奇的残兵。
不幸的消息是,折损过半。
“受伤的百姓都安排到府衙了,死了不少人,暂时停在城郊义庄行吧。” 许将拆了碍事的半边臂膊来找盛泊兴复命,到现在百奇的郡守也没找出来,这给他们的后续工作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把普通百姓和士兵分开,等家人认领,胡部另外堆到一块儿,尽快埋了。” 花名册结尾上一清二楚的写了有三千五百一十四人,现在怎么数都只剩一千来人,盛泊兴靠在军营门前的半座石像上,愤愤不平的从嗓子眼里说话,“一个个的净他妈给我找事儿。”
“节哀吧。” 许将拍拍盛泊兴的肩膀,他把石像上挂着的半截手臂扔到地上给自己腾出空来和盛泊兴一块儿并肩靠着,“好歹也是把胡戮拿下来了。”
“我不节哀!” 盛泊兴一拧身子把许将的手从身上甩下来,“我为什么要节哀?让他们给我赔礼道歉!”
…… “那我先去忙了。” 顶着即将升起的太阳许将起身就往远离盛泊兴的方向走。
耍赖皮的大将军刚要拽住许将一抬脸就看见了逆光赶过来的宋景行,这次他到来的快!
盛泊兴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去给宋景行牵马,”你怎么自己一个来了?” “我先赶过来的,那几位林郡来的大人在后面。” 盛泊兴一身的土血混合物腥气熏天,宋景行压了口气才和盛泊兴说话。
拿下百奇后盛泊兴就派人传话给宋景行叫他带人来百奇领粮食顺便找几位文官来接管百奇。
宋景行找的是林郡的人,比起鹤泽他们更唯盛泊兴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