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鼓舞人心的话,于盛泊兴而言这场仗打的只有技巧没有感情,并不尽兴。
不需要尽兴,赢了就行。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留守的五百人大开着城门等那译布带着捷林回来,那译布没等到 …… 盛泊兴带人从侧面杀出来的时候,他们第一次见到了敌军的全貌。
军容随赤羽,树色引青袍。那是整整四千人。
攻城的嘶喊声大的极远处的那译布听的一清二楚,他捧着捷林刚刚出土的半截身子,震惊的看向林郡的方向。
当然什么也看不见,从林郡看不见这里,从这里也看不见林郡。
那译布想起身但趔趄了一下,他被挖开的深坑绊了一跤摔在了捷林的尸身上,“回去,回防!快回防!!!” 故友的尸身就在手边,战士的遗体埋在土下,即将失守的城池在看不见的地方,那译布回头看见了仍伫立在原地的一杆长枪。
用枪,谁用枪?
盛泊兴站在林郡的城墙上,将手里握着的副官的人头扔下城墙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仓皇回防的那译布,他接过身后许将递来的弓箭,“如果是我,就不会出来送死。”
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刚冒个头就被一箭穿面而过,那译布看见被砍倒的画着熊的旗帜,林郡失守已无法挽回,“回去!快回去!” …… 来不及了,布守在林中的一千人和从林郡里冲出来的士兵一同围杀,乌泱泱的,像山一样压向那译布……
盛泊兴握着六力半的弓,箭头瞄准了那译布的白鹰。
接连失去主将和守城,熊部的士气大受打击,那译布或进或退的指令又很难让他们信服,仅剩的熊部士兵立刻被冲的七零八落,那译布惊慌的看着眼前仓皇而战的战士,手里还拿着捷林的头。
兔急蹬鹰,狗急跳墙,盛泊兴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他示意常大龙给下面带兵的石在川击鼓传令 —— 这次带出去的都是金吾卫的人,就是讲究一个令行禁止。 “退” 的军鼓一敲起来全军立即整齐的往后撤,刚拿到弓箭的弓箭手在城墙上站成几排。
“记得等石在川带人都撤回来你们再放箭。” 白鹰飞的劈里啪啦很难瞄准,盛泊兴半天没能放出一箭。步射六力半,盛泊兴的极限是拉七力半的弓,许将站在他旁边用眼睛瞄,“你行吗?不行我来。”
“你都半残了来什么来?” ……盛泊兴的箭法不如许将这是他一直不肯承认的事实。
城下的石在川带人撤回城内,弓箭手集体箭如雨下,能以一当十的熊部勇士们躲无可躲,那译布看着接龙一样连续倒地的士兵,他抬头,确信自己看见了那柄长枪的主人。
但已经没用了,他甚至无法靠近城墙。
濒死的鹰唳声穿云直上让人不免怀疑这声音能传几万里远。盛泊兴的第二箭紧随第一箭,破风声后那译布的白鹰落如白星。
……
捡尸补刀的时候,盛泊兴像个收集癖一样把那译布的头也割下来。那译布手里握着捷林的两把巨斧,他身中数箭,脚边是带血的白鹰。
死人的血不会贱的很高,许将看着提了两颗人头的盛泊兴,“我怎么感觉那译布死前一直在盯着我呢?” “可能是知道是你杀了捷林吧。”
不留全尸对英勇杀敌的战士而言是最不能接受的侮辱,哪怕在胡部也有裹尸而还的传统,盛泊兴喝止了想效仿他的士兵,“你们凑什么热闹?不怕生蛆啊?找个坑把尸体都埋起来,别生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