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径直走向办公室。
苏有梦从手臂里抬头,垂落的那只手腕被捏在宽大掌心。
“招招,回家了。”
她眯虚眼睛笑笑,“回来啦。”张开双臂伸个懒腰,抱住单膝跪地的沈堪眠。
他托住裙子一把抱起,苏有梦愣住,肩膀上外套滑落掉地。
“沈堪眠,抱我干嘛,自己能走......”
“不是你先抱我的,再乱动给你扔地上。”
他的嘴唇几乎要贴在她下巴,工作室还剩几个收尾的同事,果断低下头。
名不虚传,风眠大老板真是妹控啊......
苏有梦盘住他腰像个考拉,伸手去够包,“包,包没拿。”
沈堪眠等她拿好,大步往外走,宁野站在旁边,眼看着沈堪眠把苏有梦塞进车里,捏着她的腮帮子低语,而后疾驰而去。
==
一周后。
“进来吧。”苏有梦按下指纹。
宁野把行李箱推进来,“这套我们那天没看哎。”
艺术学院两条街的小公寓,复式挑高,一楼客厅小厨房卫生间,二楼敞开卧室。
“是啊,这套正好是学姐出国交流,临时退租价格合适,关键是离学校近,”苏有梦一指下面,“那儿就是学校侧门,每天可以多睡半小时啦。”
宁野把最后几个箱子搬进来,“多睡一会很重要,初稿甲方爸爸很满意,后面还要辛苦我们苏有梦同学继续努力。”
她叉腰,“好的,老板。”
说完比个OK,还赠送一个笑容,和儿时无差,宁野觉得可爱到心窝里。
“对了,怎么就这点行李啊?”宁野在学校接的她,全部家当一趟就搬完。
苏有梦笑笑,“没和我哥说搬家的事,所以就只有宿舍的行李。”
宁野正在洗手,沈堪眠的话犹在耳边。
从高中到现在,三年多时间,苏有梦身边始终跟着这个哥哥。
苏有梦什么心思他摸不清,但是沈堪眠的他一眼看透。傲气冷漠的沈堪眠看苏有梦的眼神,恐怕是绝无仅有的温柔。
不是对妹妹该有的温柔。
但是现在苏有梦瞒着他搬出来,至少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仍然有待商榷。
宁野走近,微笑问她:“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乔迁之喜。”
她从楼上伸出脑袋,手里抱着待换的四件套,头发微微凌乱蓬松,宁野忽然很想说点什么。
“今天不行哦,约了嘉宁姐晚上吃火锅。”
宁野把想说的话暂时搁置,遗憾地回改天也行。
“你家有花瓶吗?”他问。
“没有,这儿只有生活必需品。”
宁野捧着一大束向日葵,无处下手,“鲜花也是生活必需品,楼下有超市,我去买。”
高语欣漂洋过海的慰问消息传来。
【拥有自己小天地的苏有梦女士,收拾好了吗?】
她按住语音:“好啦好啦,还好狠狠心选了这套贵的。现在我的小房子有一整面超高落地玻璃,把工作台面向它,一年四季景色都在眼里。”
“恭喜你,赚钱就是用来花的,这么辛苦,值得这片美景。”
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阖眼满屋花香,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换来的,很踏实。
敲门声响起,苏有梦下楼去开,宁野手里真握着一个水晶花瓶。
灿烂的向日葵塞满,成了空旷小屋里特别的景色。
“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有需要帮忙的再喊我。”
苏有梦微笑说好,开门,三个人都愣住。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
沈堪眠退后一步,抬抬手,给宁野空出条道儿。
不搭话,没表情,最后的社交礼仪丧失的一点不剩。
他在楼下看见宁野从超市出来,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想上楼,没门禁卡,最后只能跟着住户一起上电梯。
什么破房子,怎么就非要搬家?
苏有梦被沈堪眠关门的动静吓得一愣。
她再次重复:“你怎么在这里?”
实际上苏有梦心里慌得要死,她为了不让沈堪眠知道,家里任何东西都没敢带走。
结果还没住,他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监视了。
沈堪眠的个子,站在小公寓里,显得很占地方。
他眼神扫过苏有梦散落的头发和略带皱褶的裙摆。
“他为什么在这里。”
?
苏有梦乐了,“哥,你现在是什么强盗逻辑啊?我问你,你问我?提问还讲先来后到呢。”
沈堪眠一股火冲上来,从头到尾瞒着他,最后让宁野来帮她搬家。
这几年都白教她了,一点防备心没有。
“让一个陌生男人进房间?苏有梦,真的不理解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眨巴着眼睛,撇了撇嘴,费南风说得太对了。
沈堪眠最近脾气也太大了吧。
他从来没这么跟她说过话。
“他帮我搬家嘛,搬东西肯定要进来啊,请搬家公司人家也是要进来的啊。”
沈堪眠觉得她一派胡言。
搬家公司不会关门,搬家公司不会半道儿去超市。
就她还天真的以为人人都是她想得那样心无邪念。
“所以从头到尾没和我说一声要搬家,自己租好房子,等我到你家门口,竟然问我——你怎么在这?”
沈堪眠现在对后悔感到戒烟。
他从来没有对苏有梦这么生气过,她这一套操作,简直就是在他雷点放火当炮仗炸。
他忍着不问,就是在等她主动说。
临了住进来了,她还是绝口不提。
这是他的领地,怎么就被宁野先标记上了?
真他妈气人。
苏有梦也接受不了沈堪眠一顿输出。
她都二十岁了,怎么就不能有个自己的家?
这人干嘛啊,扫兴。
“对啊,是在问你,为什么会知道地址。”她继续质问。
房间沉默很久。
苏有梦在沉默中缓过思绪,她被骗了。
费南风的感叹号,彭嘉宁万分委屈说陪她看房子打发时间,今晚帮她庆祝。
“好啊,沈堪眠,早就知道是不是?兜这么大一个圈,就等着我往里跳呢?”
她气得睫毛扑闪扑闪,肩头针织开衫散开一半,肩膀跟着发抖。
“知不知道不都搬出来了,如果彭嘉宁不拦着,你还想干嘛,真和宁野合租?还是把空房间转租出去,等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与你同住?”
“租房子不都是这样,您没合租过恐怕不知道,就算是女生,人家带男朋友回来,不是一样有男生?”
沈堪眠起身把外套扔在沙发上,那张沙发小小的,被他大衣一占,瞬间短了半截。
这沙发能舒服?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松开领带,“所以我根本不懂,为什么要搬出来,家里不好吗?更不明白为什么还能有和宁野合租这种想法,他什么心思?”
苏有梦抬眼,“什么心思?”
沈堪眠冷哼一声:“你这么聪明,他什么心思你问我?”
一束向日葵冷不丁扎进他眼睛,一朵朵大脸盘子像在冲他傻乐。
沈堪眠愈发地讨厌这花了。
他把那束花从花瓶里连根拔起,开门扔进地上黑色塑料袋,那些笑脸立马蔫了,耷拉着脑袋。
打开水龙头,一边冲水一边喘气。
桌上手机不合时宜得响起。
对方好像是画廊同事,喊他沈总,小心询问明天的拍卖会他去不去。
沈堪眠对着电话说没空。
语气甚是不友好,把对方吓得讲话都结巴。
临了沈堪眠又加一句,“私人时间,再打我电话明天别干了。”
这和她认知里的哥哥差距太大了吧,完全颠覆了啊。
苏有梦脑子里忽然想起高语欣的话。
——你得逼他一把,才能引出他身体里的真实形态。
她努力隐藏要蹦出来的呼喊,故作镇定,小手抚了抚那花瓶。
“我觉得和宁野合租挺好啊,我们从小就认识,吃东西口味也相似,现在又一起工作,实在是相当不错的室友人选。”
沈堪眠把她一把按在墙上,脊椎碰撞楼梯之前,他的手已经稳稳托住她后背。
“口味?你是我养出来的?跟他相似?”
苏有梦已经感觉到他的愤怒值几乎到顶,手指掐住她的下巴,整个身体压上来,把她再一次向后顶住。
她没忍住哼了一声,“哥哥,痛。”
沈堪眠毫不犹豫咬住她的唇。
舌尖被侵袭,嘴唇隐隐吃痛,薄荷气息和琥珀后调从嘴唇游荡到耳垂,再是颈窝,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占有和欲念。
是湿漉漉的触感和尽力克制的牙齿。
她的裙摆被推到腰间,半落在手臂的乳黄色开衫全部敞开,只留一件白色吊带。
肩膀所到之处都是通红的痕迹。
她第一次在接吻中感受到沈堪眠身体里的真实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