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来了,你快拿上这些杏,都是新摘的,景少爷驱虫驱得辛苦,可甜了。”
景熙眨眼间便怀抱了一筐又一筐的东西。
她张张嘴,心中明知晓是幻境,可对上这些明亮的如同真人的眸子,她竟什么都说不出了。
是不是,是不是……景熙抬头看向街道尽头的城主府,坐落在那里,朱门青墙,柳树枝头。
她快步向那里奔去,只要一眼,一眼就好。
随着大门的打开,刺眼光亮透了出来,景熙下意识抬手挡住,一个伸着懒腰的人接过了景熙手中筐子。
“老妹,你怎么又收他们东西,被爹知道不得给我们再唠叨一顿。救命,耳朵又要起茧子了……”
“哥。”
景晟被她饱含温情的语气渗到了:“你怎么了,居然没冲我翻白眼,鬼上身了!”
景熙听着这熟悉又欠揍的语气,只觉得真像,像极了。
她眨眨眼,指向门内,“前辈,那里面,是白的。没有东西。”
入梦传承者,顽劣,喜欢在考验中幻化成你熟悉的人之一,诱敌深入。
“景晟”一怔,“景熙,你在咧咧些什么?”
景熙看他不言语。
良久,他败下阵来。
“行吧。”
周围再次恢复了黑雾弥漫的样子。
“你是如何发现的?”
“景晟”变成了一个白衣女子,衣着华贵,色彩虽素净,可从头到脚尽是奢靡。
她没穿鞋,赤脚靠近景熙,翘首以盼。
景熙:“不必发现,我本就知晓是假的。”
女子目露疑惑:“你能有这本事?”说完眼中闪过几分兴味,抬手便向景熙打来,“让姑娘我瞧瞧你的命格。”
景熙并非任人宰割之辈,自然闪躲,与她打了起来。
“前辈,我并非要与你打斗。”
女子:“我不管,我就要看你的命格。”
她钳住景熙双手,将人向下压。景熙一个踢腿,抽身出来。
在此处景熙有些气息紊乱,一时不慎泄露出些许鬼气。
女子对她更感兴趣了,这命格她是非看不可了。
“你给我看命格,我把传承给你呀。”
景熙:“……”如此随意真的好么?
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手腕被女子用丝线凉凉地攀上。
“喂,你不是人诶。”
景熙甩不开这细丝,心道她的确不是人,怎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女子道:“你莫动,我再给你看看。”
景熙无奈,算了,打也打不过,看便看吧,总也不知道能看出些什么来。
手上又多了两条细线,伴着女子手势一蹦一跳的。
“你好惨啊,家人都死了个干净。”
她面色忽地新奇起来,“哦?你怎么这么多姻缘线!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六七八九十……”
景熙也听得新奇,女子却忽地面色一变,“怎么都是些死人?!”
说完此话,景熙只觉腕上一轻,细线消失,女子猛地向后退去,吐出血来。
景熙手疾眼快去扶她,“前辈。”
女子擦擦嘴角血迹,抬头冲景熙吐舌头道:“残魂一缕,本来传了功法还能多活几年,被你这小家伙坑了。”
景熙蹙眉,只听她又道:“你可要对我负责。”
景熙:“如何负责?”
女子:“接我传承,带我出去玩几天。”
她瞧着生怕景熙不同意,还急匆匆补充一句,“我会给你撑场子的。”
撑场子?撑什么场子?
不过得到传承这事,景熙求之不得,点头答应道:“好。”
女子微微一笑,忽地左右开弓,将景熙手臂抬高,四掌相对,景熙只觉得一股热流滑过,脑海中出现了无数流动的字句,裹挟着一代又一代高人的传承之力输入景熙识海。
梦魇之中,无人能醒。
景熙陡然睁眼,扑面而来一张俊脸。
“白染?”
她正躺在白染怀中,月光浸透他白色长发,琉璃般的瞳孔映出月辉。
“主人,你醒了。”
景熙当即坐起身瞧他,挑眉道:“你催动的引路灯?”
白染乖巧又腼腆一笑,“不用客气。”
景熙:“……”她是这个意思么?
“你家鱼好漂亮呀!”白染倚靠的大树微动,一个风流儒雅、容貌昳丽的白衣少年人冒出头来。
“景姐姐,我来给你撑场子了!”
仔细瞧,这人同方才女子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性别改变成了男人。
景熙尬笑,是见她姻缘线太多,这么撑场子啊。
“你是谁!凭什么叫我主人姐姐!”
“我乃风度翩翩、俊美不凡、丰神秀逸、清逸绝尘的仙人束寒玉。”
束寒玉介绍道。
白染:“我问你是谁了吗!”转头同景熙告状,“主人姐姐,你看他!”
景熙扶额,看不见看不见。
束寒玉将白染扒拉过来,“你离我景姐姐远点!你看看你没有一点鱼德,衣服都不穿!”
“你再叫我主人姐姐,我扒了你的皮!”
“你扒啊,你再靠近我景姐姐,我把你变烤鱼!”
二人小学鸡的吵架方式让景熙嫌弃地挪到对面默不作声的莲胥身旁。
莲胥道了句“阿弥陀佛”。
很快,四人踏上了前往君子庭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