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云雀边走边想,每次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好不容易见上一次,还要想方设法的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未免也太麻烦了些。
不如那次找个机会,将崔呈要到自己宫里做事,这样也方便了他们二人相处。
这一刻,梵云雀在心中自我感慨,她这样平易近人,乐于助人的大美女,可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雨过天晴的御花园内,四处散发着泥土的清香,园中一片恬静美好。
梵云雀坐于碧芳亭间,闲情逸致的望着湖中各式各样游动的锦鲤,忽想起那日廊边上的那群锦鲤还吞了自己一把心仪的扇子。
“娘娘奴婢扶着您走,昨夜才刚下过雨,路面湿滑,当心脚下。”
陆依云身边的婢女玉珠说道。
想了想,陆依云把手搭在了玉珠的手腕上,由她搀扶着走。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御花园里空荡荡的,左右走了一路也寻不见一个人影儿,许多宫妃们需得是介意雨后的泥泞会碰脏自己的衣裙鞋袜,不愿意出来罢了。
换做今儿是个大好晴天,想在园内寻一处落脚的地方估计都够呛。
为了躲沈轼,陆依云已经在寝宫里谎称生病许久了,如今终于能出来透透气了,她才不在乎雨后泥泞这一说法,只要别和沈轼在一起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玉珠边走边东张西望的,瞧见远处的映月潭边的小亭里有一抹亮丽的鹅黄色身影。
她眯了眯眼睛,凝神一看,怎么觉得很是眼熟?
突然,她大喊一声,抬手指去!
“贵妃娘娘您看!那亭中坐的是不是云妃娘娘?”
“啧,怎的这般无礼失态!”陆依云收敛神色,眉梢微沉,一把拍落了玉珠的手,训诫道。
玉珠蹙眉吃痛,倏地放下手臂,努了努嘴,“是奴婢无礼,还请贵妃娘娘不要怪罪奴婢。”
玉珠自打陆依云进宫之时便跟在她的身边了,她平日里心思活络,顽皮好动,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可偏偏礼数方面没个规矩的,真不知道宫里的那些嬷嬷是怎么调教她的。
陆依云本就没打算要惩治她,只不过是给她提个醒儿罢了,面前又僵硬的和悦了几分,“这等不礼之为,日后切记不可再犯。”
“嗯嗯!”玉珠用力点了点头,“奴婢谨遵娘娘您的教诲!”
陆依云看着她欣慰的点点头。
如今眼下的路只有一条,想要过去就得从云妃所在的亭中路过……
要不还是转头回去吧……
陆依云本就不喜和宫里的人攀谈,性格也很回避孤僻。
正欲转身之时,她又反悔了,稍加思索,她在怕什么?反观甚至是她要压了梵云雀一头,哪儿有大王怕小王的道理?
于是,就有扭过头往前面走去。
玉珠看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她的贵妃娘娘到底打算走哪一路啊?
梵云雀一心放在那些大胖锦鲤身上,手里还多了一把鱼食儿,乐此不疲的给它们投喂,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陆依云在向自己这边走来。
“吃吃吃!都快胖成猪了,还要吃!”
“你们是锦鲤,不是小猪,知不知道啊?”
陆依云听见梵云雀在亭中自言自语,又见她身边空无一人,竟也没有个婢女陪着。
难道她如今真的落魄成这番模样了吗?
陆依云目光又是一闪,捕捉到亭子外的不远处有两个下人的身影。
这不是正是梵云雀身边的贴身宫女和大太监赵楔身边的跟班吗?
看着他们的模样还是熟络,甚至像是在谈情说爱!
这成何体统!
主子尚且没人关心,身边的奴才倒是开始有一腿了。
崔呈和胡月儿还在相互嬉笑着,全然不知危险依然靠近。
玉珠看的也是一脸惊讶,胡月儿和崔呈的事情她有所耳闻,但是私底下也就算了,他们二人如今目中无人到这般了吗?
陆依云悄然绕过梵云雀,行至他们身旁,怒斥到:“好大的胆子!你们两个不入流的,在干什么!”
陆依云到怒火也惊扰到了梵云雀,她一把将还没喂完鱼食尽数丢进湖中,慌慌张张的拍拍手往外面跑去。
赶到的时候,见胡月儿和崔呈两个身抖如筛的跪在地上。
梵云雀看到的时候简直要晕倒了,还有比这更苦命更尴尬的事情吗?
只是谈个恋爱,又不是犯了天条,何必苦苦相逼呢?
梵云雀无视陆依云,上前将两人扶起,结果却无一人敢动。
“需要本宫将你二人请起来吗?”
狠厉的话一出口,二人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崔呈默默上前一步在前,挡住了胡月儿。
他刚想开口请罪,就被陆依云打断了:“云妃这是何意?是觉得本宫处置的不妥吗?你可知方才他们二人在做何荒唐事?”
梵云雀转身向陆依云行礼,看着她愠怒的神色,平缓开口:“贵妃娘娘说的并无任何不妥,只是是臣妾允许他们这样做的,何况他们是臣妾宫中的人,倘若真的行差踏错,臣妾自会出手管教,就不麻烦娘娘您了。”
说完,梵云雀还朝着陆依云笑了笑。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你骂了他们,那就不能再骂我了哦。
听完梵云雀的一番话,陆依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怎么能胡说八道!
“简直是不可理喻!”
陆依云气不打一处来。
但梵云雀也没有被她吓到,她知道陆依云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的,饱受了相思之苦,何况宫里本也不是不允许宫人们私相授受的。
她也明白陆依云无非是是那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一位主子,于是便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