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过于气愤,原本打算安排人在自己寝宫好好养伤的洛冰河,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将人重新丢回地牢——
硬气是吧?
闹是吧?
不乐意吃好喝好非要回去是吧?
那你就给我滚回去!
让你吃饭还得求着你?让你喝药跟灌你毒药似的?劳资自己的床都不能睡还得看你脸色?
学不会服软、看不懂主家脸色,活该你受罚!
“有什么招呼什么,不死就行。”
洛冰河将人丢进去,只吩咐这一句。
当然,有天魔血调命,沈清秋一般情况下也死不掉。
洛冰河用一周时间将进攻苍穹山的计划安排好,正思考着如何引蛇出洞、调虎离山,走着走着就到了沈清秋面前。
呵,满身血污、遍体鳞伤的阶下囚冲他张牙舞爪呢。
面前这个,不正是最好的‘诱饵’吗?
“师尊。”洛冰河蹲下来,笑的极其阳光明媚:“替弟子写封信?”
沈清秋没搭理他。
或者说,是怒骂和讥讽占据了他的心神,完全没听到洛冰河的‘提议’。
两人当然是怼了起来,当洛冰河将沈清秋折腾至晕眩时,看着对方的凄惨模样,洛冰河难得有几分怜惜。
想着对方应该吃够苦头‘懂事’了,将人拎回去之后,至少不会做出赶他下床的行为。那么洛冰河也可以稍微花点功夫,了解一下对方的喜好。
一炷香后,洛冰河黑着脸从沈清秋梦境中退出,对‘沈峰主流连风月、最喜美人堆里寻欢’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沈清秋悠哉的侧躺着看下方的美人献舞,左右各围着一位执酒、一位捏糕点的漂亮姑娘,肩膀与小腿处还有几位侍女轻柔的为他按摩轻捶。
沈清秋极其自然的咬过素手捏着的桃花酥,另一位看起来很是温柔的女子则拿着轻软的帕子替沈清秋擦干净嘴角的碎屑。
执酒的娇媚花魁笑的风情万种,红唇轻印在琉璃酒杯之上,邀请沈清秋与她共酌。
共酌。
那特么不就是拿嘴喂吗?!
洛冰河冷着脸,脚下像是生了根,自虐般逼着自己将眼前场景看完。
万一……沈清秋会拒绝呢?
事实却并不如他所料,风流倜傥的沈峰主并没有拒绝美人的邀约。当姑娘的红唇即将贴上沈清秋的薄唇时,洛冰河打碎了这一切。
喜欢流连风月是吧?
喜欢到处跑是吧?
管不住下半身是吧?
最爱眠花宿柳勾栏听曲是吧?
洛冰河取走了沈清秋的双腿,顺便摸出一封信纸,捉住沈清秋剧烈挣扎的手掌,沾着血摁上去。
从疼痛中惊醒的沈清秋张口欲骂,嘴唇抽搐许久,终是选择咬牙将冷嘶咽下去,浑身颤抖着努力做出平淡模样。
洛冰河极其冷漠的掰开对方的下颚,用近乎凌迟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沈清秋被自己撕裂出孔洞与鲜血的、惨白的唇色。
很好。
沈清秋,你很有种。
不就是性情差,人品也差吗?
太棒了,洛冰河也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压抑自己,更不该对这玩意报以善意!
反正死不掉,那就这样吧。
他不需要长辈。
也,不需要‘爱’。
岳清源很快赴宴,用那把奇怪的剑与洛冰河打了一架,在落败濒死时还不忘问一嘴‘魔尊如何才愿意放过幼弟呢?’
“听说失约之人要吞一万根钢针,岳掌门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能让‘师尊’许下再也不负相见的誓言?”
洛冰河颇为慵懒的将后背靠在绵软的抱枕之中,对两人之间的关系稍微有一丢丢上心:“不知岳掌门可愿为本王解惑?”
岳清源拒绝用自己和沈清秋的隐私博魔界尊主一笑,只执着的重复自己的要求:“洛魔尊有什么条件,不如说出来。”
“哎。”洛冰河故作怜惜的叹口气,右手于扶手上轻敲几下,给出两人都知道的结论:“你要死了。”
一个将死之人,能有什么用处?
“是那把剑?”
洛冰河将视线投到岳清源手中的厚重长剑中。那是一把颇为邪性的玄色长剑,就像是用精血蓄养一般,其上遍布着似乎在流动的血丝。
心魔剑是斩杀了太多敌人,血液喂养之下生出灵性,想要反噬主人。
岳清源那把剑则不同。更像是……执剑者主动将性命奉上,以求与剑合为一体。
当然,这样做没什么问题,不过是个人选择。
只是岳清源用这样的剑与他对打,打完之后,连头发都白了。脸上浮现出皱纹,竟是连年轻姿态都维持不了。
“对。”岳清源很快承认了这件事。
一个已经被人看出来的事实,没什么好掩藏的。
只是,他在濒死之前,想要用最后的性命做些什么:“看在我即将死亡的份上,洛冰河,你要如何才愿意放过他?”
“呵。”洛冰河笑的极冷。
一个个的都当自己的命有多金贵。
沈清秋敢用自己的性命换明帆活着,岳清源想用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的性命换洛冰河放过沈清秋。
可是——
就连沈清秋都没能从他手里保下明帆,岳清源,你怎么敢跟他比呢?
“那边有本王替‘师尊’布下的剑阵。”
洛冰河懒懒的掀起眼帘:“他不想见你,你若想与他重续诺言,不妨走一圈?”
吞针算什么,当然要万箭穿心才够解气。
“好。”岳清源将玄肃抽出,跳下深坑。
枪林弹雨之中,岳清源的温厚声音传出:“还望洛尊主信守诺言,放他一条生路。”
“本王。”洛冰河略微抬眼,仰望着永远炽热灼热的烈阳,声音极淡:“自然不会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