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变大的音量把小家伙吓得一激灵,脸上肉嘟嘟的奶膘抖了抖。
昭昭抬起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乌黑的眼珠水润润地望向楼老夫人。
怎么辣?
对上昭昭漆黑漂亮的眼眸,楼老夫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轻咳一声,随手端起茶杯,佯装镇定。
一旁突然被抢了茶水的楼太傅:“……”
楼太傅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自然地又收回来,脸色淡然雅正,习惯性地摸了两把蓄长的胡子。
下一秒,昭昭脑袋一转,目光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准确的说是对他的胡子产生了兴趣。
一老一小四目相对。
楼太傅:“?”
“渡之,说说吧,怎么回事?”楼太傅沉稳询问道。
怎么好端端跑去了西南,还带回来一个小孩。
楼太傅目光短暂克制地在小家伙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移开。
“渡之,这孩子是从西南带回来的?别是看小家伙可爱,偷偷抢了人家孩童回来。”
坐在对面的楼颂年笑了笑,玩笑般的打破了这诡异的画面。
幼年的楼洧舟比寻常孩童早慧许多,从能跑能跳起,主意就大的很,但即便再怎么早慧,偶尔还是会有些孩子气。
五六岁的楼洧舟曾偷偷从外面捡回来一条小流浪狗,瞒着所有人养在屋里大半个月。
楼洧舟自打自己住一屋,就不喜下人出入房间,所以也就没有人察觉他偷偷在屋里头养小狗的事儿。
后来是清扫院落的下人,偶然间听见嘤嘤嘤犬吠声,才发现了这事儿。
对此,楼洧舟还坚持声称是小狗儿主动来噌他裤脚,那模样摆明就是想和他回家。
蛮横霸道地说,他捡到的就是他的。
众人见状都哭笑不得,事后楼老夫人好好开导了楼洧舟一番,免得他日后什么都偷偷带回来。
楼洧舟抬了抬眼皮望向自家大哥,见他一副戏虐模样,神情坦荡自然。
他开口前抬手轻轻地捂住昭昭的耳朵,理所应当的说道:“昭昭被人遗弃在荒郊野外,我捡到后养活的就是我儿子。”
楼颂年闻言了然的挑了挑眉,还真被他说中了。
听到这孩子是被人丢弃,楼老夫人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与你有缘,就好好养着,我楼家又不是养不起。”
被捂住耳朵的昭昭安静了一会儿后,摇头晃脑地想要甩开楼洧舟的大手。
“爹爹,昭昭听不见辣!”
楼洧将手拿下来,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荷花酥放在小胖手里。
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一块香香的酥糕,昭昭乌黑的双眼一亮,扭头撅着小嘴巴在楼洧舟脸上亲了两口。
“蟹蟹爹爹!”
看着两人的互动,众人有些诧异。
楼洧舟面色坦然,低垂着眸子,张开手掌自然的握着昭昭肉嘟嘟的小腿捏了捏。
长肉了。
大的俊俏矜贵,小的也是精致可爱,大厅里的看着两人觉得莫名十分和谐。
看着昭昭精致好看的小脸,楼老夫人觉得这小孩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渡之啊,昭昭真的不是被你偷偷掳来的吗?实在不行就快将昭昭还回去,免得他父母担心。”楼老夫人语气担忧的问道。
楼老夫人满心满眼都是对自家儿子的不信任。
楼颂年噗笑一声,笑嘻嘻道:“是啊,渡之,想要养儿子,就快些找个小娘子成家,生个小娃娃,就可以当爹了。”
楼老夫人认同地点点头。
楼洧舟眼神冷冷的扫了过来。
昭昭嗷呜咬了一口细腻香甜的荷花酥,歪着小脑袋听了一会儿,语气慢吞吞开口道。
“酥酥,之之是爹爹呀,昭昭的!”
昭昭的爹爹,不是小娃娃的爹爹。
听着昭昭奶声奶气的话,见他懵懵懂懂,众人忍俊不禁,就连不苟言笑的楼太傅都连连看向昭昭身后的楼洧舟。
楼洧舟:“......”
“噗哈哈哈......”楼颂年毫不顾忌的笑出声来,故意加重字音,戏虐道:“行,以后之之就是你爹了,我就是你大伯。”
“伯伯?”昭昭歪歪头,眼神懵懂。
楼颂年点点头,觉得这声伯伯很是悦耳。
一上午的时光,在长辈们的亲切问候中结束了。
等昭昭被楼洧舟抱回住处的时候,困倦的快要晕菜了。
屋里,方才先被带回来的幼狐早已霸道地躺在床上。
看着昏昏欲睡的昭昭,楼洧舟想让他先如厕再入睡。
方才在大厅,昭昭喝了不少甜饮,他担心昭昭尿床。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昭昭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摇着小脑袋拒绝,不愿意起来。
“昭昭困。”
说着,往床里滚了滚,躲避扰人清梦的大手。
看着露着肉嘟嘟的小屁股,埋头熟睡的昭昭,楼洧舟也没有再勉强他。
扯过被子抖了抖,轻轻盖在小家伙的身上。
软和的蚕被盖上身上安抚着昭昭陷入甜蜜梦乡。
楼洧舟刚回京,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见他睡熟便抬步离开了房间,屋内只剩下一片静谧。
窗外树影相错,在院落投影下阵阵波纹,随风而动,令人眩目。
阳光透过雕花窗户照亮着里屋,清风从窗棂穿堂而过,浮动床边悬着的浅青色帐幔。
睡梦中的昭昭无意识皱起眉头,蜷缩身体想要将尿意憋回去。
小小一团的昭昭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一会儿,忍了又忍还是醒了过来。
昭昭迷迷糊糊地在床上坐起来,抬手揉揉眼睛,清醒过来后他茫然的张望了下。
楼洧舟抱昭昭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睡着,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想嘘嘘的昭昭爬到床边笨拙从床上下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费力将脚塞进鞋子后,小手撑着地撅着屁股站了起来。
走了两步,他停下来看着有些挤脚的鞋子皱了皱小脸,但是想要嘘嘘的昭昭来不及细想。
昭昭迈着小短腿蹬蹬瞪地往外跑,小嗓音焦急的喊:“爹爹,爹爹!”
昭昭在走廊上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洁白的额头上急得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