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晟勇猛过头了,性子急躁,易生事,时常与人起冲突,不似公子良行事谨慎,与人为善。”胡奚直视着支持姬晟的人,吐出反对之辞。
“还与人为善,公子良分明是包藏祸心,伙同胡亚卿给大家下毒!”祁彰面色冷峻,眼神犀利地瞪着胡奚。
“你……你别血口喷人啊!”祁彰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下毒,胡奚惊愕得睁大眼睛,又因被祁彰说中了所做之事,心中既窘迫又气愤。
胡奚正了正神色,挺直腰板,振振有词:“公子良和我都是清白的,我们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祁大夫莫要信口雌黄,为了让公子晟即位,不惜污蔑公子良与我!”
何复见祁彰和胡奚在朝堂上争吵的不可开交,面红耳赤,出言制止道:“让诸位举荐新君人选,不是让大家争吵的,国难当前,应当暂且放下旧怨,以大局为重。”
胡奚和祁彰互相蹬了对方一眼,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大夫陆临出言道:“几位公子中,公子瑄是最年长的,他的母亲单夫人是先君的如夫人之首,地位仅次于先君夫人。公子瑄曾至周王畿游学,其妻为齐国公主,立他为君,可以和睦周齐。公子瑄文武双全,雅人深致,不矜不伐,是新君的最佳人选。”
陆临对几位公子也都有所了解,他认为姬瑄言行得体,也听人说过姬瑄的才华武艺都不错,超过另外两位公子。眼下晋国形势严峻,需要贤君,陆临认为让姬瑄担任新君是最好的。
听见陆临举荐姬瑄,林奉的弟弟大夫林魁在心中表示赞成。担任司马的万氏家主万献、上军将谷阙及其子谷廉也都在心中赞同陆临所言。
何复听罢,觉得陆临之言甚好,但面上仍不动声色。
何骠觉得陆临举荐的人选极好,也出言支持:“陆大夫言之有理,公子瑄德才兼备,正是国政所赖之长君。”
林魁万献等人见何复的堂弟何骠赞成姬瑄为君,觉得何复或许也支持姬瑄为新君,打算下朝后去何复家了解了解情况。
六卿中只有上军将谷阙没有举荐人选,何复便问他:“上军将可有要举荐的人选?”
谷阙知晓正卿何复与亚卿胡奚不和,其他三个卿又都支持姬晟,觉得自己不好表态,便道:“何正卿,我没有举荐之人。”
问完谷阙的意见,何复在心中思索着朝中的形势,六卿之中有上军佐林奉,下军将梁序以及下军佐严骏三人举荐姬晟,姬晟的支持者可谓占据半壁江山,目下形势对姬晟最为有利。
朝会已经进入尾声,群臣听到朝堂外有女子的哭声,哭声越来越大,不禁纷纷感到诧异。
身着绛红色衣裳的女人哭着闯入朝堂,进入群臣的视野,正是君夫人秦青蔓。
“君上,君上,你怎么就去了——”秦青蔓竭力嘶喊着,泣涕涟涟,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
何复冷眼看着秦青蔓,君上怎么去的,君夫人心里清楚得很,竟然还来朝堂哭!
秦青蔓泪眼婆娑,她怒视着众臣,嚎啕道:“君上尸骨未寒,诸卿该遵从君上之命,拥立太子即位。如今尔等非但不拥立太子,反而违背君上之命,欲另立他人!”
她得知今日朝会何复准备另立新君,朝中还无人支持太子即位,便匆匆赶来。
秦青蔓眼里噙着泪,一行行泪水划过脸庞,抬起一只手指向群臣:“你们对得起君上吗!”
陆临见秦青蔓这番架势,不由得惊诧,解释道:“君夫人,臣等这么做,都是为了晋国。”
秦青蔓仍然不依不饶,言语中充斥着委屈和催促:“诸位不要朝议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赶快立太子为君吧!”
“这里是朝堂,妇人不该来。”胡奚对这种吵闹觉得颇为厌烦,“国家大事,还轮不到君夫人做主!”
大夫何骠看向何复,何复点点头,何骠便和两个侍卫上前将秦青蔓打出朝堂。
“你们……你们竟敢以下犯上,如此待我!”秦青蔓泪痕未干,眼里俱是恼怒。
她心中又惊又急,继续撒泼哭喊着,“君上啊——你看看你的臣子都是怎样对待妾的——”
秦青蔓泪眼望向何复,希望他能阻止这些人将自己打出去,然而却没有,秦青蔓的眸子就越发暗淡起来。
见秦青蔓被打出了朝堂,林奉不明所以,向何骠问道:“何大夫呀,她好歹是君夫人,你怎能将君夫人打出去,做的过分了吧!”
林奉觉得秦青蔓虽然不该来朝堂吵闹,但是也不至于被打出去。
“她所行之事,人神共愤,将她打出去已经是给君上和秦国面子了!”何骠眼神深邃凌然,声音刚毅有力。
祁彰也不解地问:“君夫人做了什么事?”
“这件事明日再说吧。”何骠抿了抿唇道,眸中划过对秦青蔓的不满。
此时何复出言解围,说今日暂且讨论到这里,又命人将姬绍的死讯通知诸国,散了朝会。
散朝后,何复吩咐侍卫前去逮捕秦医俞缓。
胡府,胡奚和钟敬,严伍聚在一起。
“亚卿,我觉得五公子还有希望。”钟敬沉思后道。
“我们需要继续拉拢陈国支持五公子,然后劝何复拥立他。”胡奚看着眼前的二人道。
何府,何复回到家后,将今日朝中的局势告诉了妻子石绣。
“今日举荐新君人选,九大卿族中有林梁严祁四家的家主都支持公子晟,六卿中便有三位。”何复神情凝重,感到立新君之事不易,“公子晟势力颇大,但是他的性子不适合为新君,该立谁为新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