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姬瑄仕周,姬瑄的外祖父单升以及舅父单昭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住处。
姬瑄的新居所便安排在单国,居所中还有宽敞的庭院,可以散步。
冷风吹着,缕缕阳光仿佛泛着光泽的金线,庭院接收着和煦的阳光,宛如蒙上金线织成的轻柔金纱,驱走了丝丝寒冷。
姬瑄带姜云陵以及两个孩子一一见过单升和单昭。单昭虽然是姬瑄的舅父,但是年纪只比姬瑄大六岁。
这屋子不错,姬瑄和姜云陵见院子宽敞,阳光充足,还有股宁静恬淡之感,感谢单升和单昭为他们的事费心了。
“舅父,依照出仕礼节,我该先去拜见天子。”姬瑄身着白色的孝衣,声音如玉石般光滑朗然,“但我还要守孝,暂时不能出仕,劳烦舅父代我向天子解释。”
按照周礼,着孝服不能见天子,单昭明白这些,温和地道:“你们在此安心住下,缺什么尽管开口。至于出仕之事,等过了孝期再安排职位也不迟。”
秦国,雍都。
姬晟抵达雍宫后便拜见新秦君秦瀛。在此之前,秦瀛便收到了秦青蔓的信,知道他要为了外甥姬丰的君位看住姬晟。
由于姬晟是晋国派来出仕的,秦瀛便给他封了个大夫,其实只是个闲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务可以处理,定期领俸禄便可。
秦瀛认为不能让姬晟担任重要职位,以免他探听秦国机密。但这样让姬晟处理较少的事务,还领着俸禄,秦瀛觉得有些亏,但是为了秦青蔓和姬丰,他就先忍耐一下吧。
陈国,宛丘宫。
“良弟啊,在姐夫这里莫要见外,这些佳肴你都尝尝。”陈祚举着精美的酒爵,笑着向姬良道,姬良是姬娴的弟弟,所以陈祚安排了丰盛的酒宴款待他。
几案上的珍馐美食散发着香气,引得人垂涎欲滴。
姬良也不见外,先尝了尝羊羹中的羊肉,羊肉肥而不腻,颇为合自己口味,接着饮用羊羹中的鲜汤,尽情享受汤的鲜美。
姬良又尝了不少几案上的菜肴,这些菜肴味道丰富,令他不住地赞叹。
就在这时,陈祚拍了拍手,宫人抬上一套华丽的编磬,磬片用玉石和青石制成,悬挂在架子上。
一名罗裳女子缓缓走来,手中拿着木槌,动作娴熟地敲击着磬,金声玉振,音色清脆又空灵。
姬良盯着女子演奏石磬的身影,不禁看的有些痴,加上喝了酒,还有股飘飘然之感。
曲终,陈祚让女子过来见过姬良,姬良看到女子发髻上的桃花簪,仿佛春日中灼灼的桃花,桃花蘸水开,蘸得他心里有些发痒,这和胡屏给他的感觉不同。
“良弟,这是寡人的表妹落霞,是蔡国宗室女。”陈祚向姬良介绍道。
前不久,陈无知之子陈忱请他来为表妹蔡落霞寻一门婚事。
蔡落霞的母亲是陈祚和陈忱的姑母陈国公主,蔡落霞的父亲是蔡国宗室,死于蔡国权力斗争,陈国公主就带着蔡落霞回到陈国住,陈国公主病逝后,蔡落霞就寄养在舅父陈无知家中。
“寡人想将表妹许给你为妾,这样在宛丘可以多一个人陪你,不知良弟意下如何?”陈祚眉毛上扬,眼角堆着笑意。
“多谢姐夫。”姬良满口答应,拱手谢道,这真是一桩美事。来陈国的生活并不似他先前想的那么难熬,反而旖旎缱绻。
晋国,绛宫。
夜已深,姬绍躺在床上,因为临近生命的终点,他的精神反而好了许多,仿佛痊愈了一般。
昏睡的这些时日,除了女儿姬韵偶尔来探望他,其他时候都是秦青蔓守在他床边。他不愿意再杀死三个兄弟,也是不想在自己死后,兄弟们的母族妻族报复秦青蔓母子。
但姬绍也从秦青蔓的言行中察觉出几分不对劲,秦青蔓似乎在严加看守他,莫非她在密谋什么。
殿外,秦青蔓吩咐所有宫人:“你们都退下罢,不要打扰俞医师医治君上。”
“是。”宫人们纷纷退下。
秦青蔓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走进殿内,身后还跟着秦医俞缓。
她已经支开了宫殿内的宫女和侍卫,还命她的心腹守在了门外,没有人可以破坏她的计划了!这碗药是她让俞缓调制的,可以加速姬绍的死亡。
月光洒入昏暗的殿内,秦青蔓眼中燃烧着炽烈的野心,在如霜般冰冷的月光掩映下,显得更加狂热。
她一手掀开床上的帷幔,道:“君上,喝药了。”
秦青蔓等待自己成为太夫人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从她出嫁那日便开始等了,她已经不想再等了。
“不喝了。”姬绍仍然躺在床上不动,到了这个时候,再喝药也无益了。他索性不喝了,静静等待生命结束。
“你必须喝。”秦青蔓逼近姬绍,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对权力的渴望不加掩饰,“你喝下这最后一碗药,晋国就是我母子的了。”
姬绍猛烈地咳嗽起来,肩膀剧烈地颤着:“你的阴谋不会得逞,晋国……不会落入你手。”
秦青蔓向俞缓使了个眼色,俞缓立即上前按住姬绍,秦青蔓则捏住姬绍的下巴,猛地给他灌了下去,许多药汁洒落在锦衾上。
夜色朦胧幽暗,只有冷冷的月光洒入室内,仿佛凄寒惨淡的白霜。此时狂风大作,将床帷吹得飞扬起来,随风飘摇。
“你安心地去吧。”秦青蔓看着姬绍含恨闭上了双眼。
榻上的姬绍终于没了生息,年仅三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