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村民们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眨眼间,三人便被热情的人群团团围住。
恒琰和曦和何曾见过这般阵仗,下意识连连后退,眉宇间掠过一丝无措。唯独丁宁却眼睛一亮,径直冲进人群,熟稔地和村民们攀谈起来。
“仙师驾临!我们有救了!”村民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大家放心吧,我们来了!很快就能将妖患处理好的!”丁宁已经熟络地回了话,还亲切地挨个握住村民们粗糙的手。
曦和和恒琰无奈地对视一眼,双臂抱在胸前,默默跟在丁宁身后。他们沉默的模样,倒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神秘莫测,让村民们越发觉得这回来的仙师靠谱极了。
众人簇拥着他们来到村长家。
村长家里不算宽敞,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刚好够四人围坐一起谈这村中妖患的事。
几位青壮年急忙端来冒着热气的茶水,热茶氤氲的雾气中,老村长拄着枣木拐杖,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比划,颤巍巍地开口。
“这个妖怪啊,是个水妖!每隔一阵子就兴风作浪,发起大水……”老爷子慢慢吞吞地说着,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庄稼全被冲毁!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收成了!”
恒琰撇撇嘴,追问道:“可曾见过妖兽真身?妖兽盘踞在哪儿?水下吗?”
“她……在山上……”村长嗫嚅着回答。
“山上?”恒琰剑眉微挑,一个制造水患的妖兽,却住在远离水源的山上?这不合常理,“只是引发水患?可曾伤人害命?”
“这倒……未曾伤人。”村长摇头。
或是看出了恒琰有些许疑虑,旁边一个年轻气盛的村民按捺不住,猛地站起,梗着脖子喊道:“可妖怪哪有好东西!留着迟早是祸害!仙师还管它伤没伤过人作甚?杀了便是!”
丁宁下意识地想点头附和,他看了看怀里睡得香甜的糖人。这一路经历了太多,这种本来刻在他骨子里的想法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悄然动摇了。
“那我们去看看。”口说无凭,恒琰干脆利落地起身,玄色衣袍无风自动,示意村民带路。
村民们在前面带路,三人便在后面跟着。村子的右侧便是一条目测能有十丈来宽的河流蜿蜒而过,水流平缓,并无湍急之象。至少,恒琰神识没有捕捉到丝毫妖气。
行至山脚,村民们便齐齐停步,再不肯向前。老村长用拐杖遥遥指向半山腰云雾缭绕处,一座简陋的小屋若隐若现:“就是那儿了,你们去吧。我们在山下等你的好消息。”
山上丛生的野草没过脚踝,一旁却有一条突兀的山路,看起来像是有人经常行走踏出的路。路上依旧很平静,甚至没有丝毫妖气,说明这里没有妖,但是为什么村民坚称山上有妖呢。
“恒琰大哥,这次会是什么妖呢?” 丁宁踩着松软的泥土,兴致勃勃地发问,眼中闪着好奇的光。
“没有妖气……”恒琰淡然地回复着,指尖掠过一丛狗尾巴草,显得十分从容。
“确实古怪,这山上一丝妖气都没有,难不成强到察觉不到它的妖气了?” 曦和也微微蹙眉。
恒琰听后,轻轻嗤笑一声。曦和可能真会像她所说,妖强过她,所以察觉不到妖气。可恒琰自觉这世间应该没有手段能让妖瞒过他的眼睛,毕竟他的神力在这些方面有着压倒性的克制作用。
“那?”丁宁挠挠头,更加疑惑地望向恒琰。
“就在前面了,看看就知道了。”恒琰下颌微抬,目光已锁定前方不远处那间孤零零的小屋。
说话间,小屋已近在眼前,木门紧闭,窗棂破旧。虽然心里知道里面的家伙可能并非善类,丁宁还是礼貌地轻扣小屋门扉,小声问道:“你好,有人吗?”
屋内一片死寂,可恒琰早已感知到门后有活人气息,只是那人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恒琰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竟直接推门而入。寒光一闪,只见门后阴影里,一个身形单薄的布衣姑娘,正双手紧握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杏眼圆睁,警惕地瞪着他们。
“且慢,我们没有恶意。” 恒琰迅速举起双手,脸上露出一抹安抚性的浅笑。
看清来人并非凶神恶煞,尤其是恒琰那坦荡的姿态,女孩紧绷的身体才松弛下来,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脸上迅速飞起两片红霞,为自己的失礼感到窘迫。
“不好意思啊,太多仙师来过了,我确实是被弄怕了……”女孩声音轻柔,犹如春日的微风拂过耳畔。
丁宁与曦和这才从恒琰身后探出头来,他们扫视着这个房间。屋内部狭小而杂乱,房间四壁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图纸。上面用墨线勾勒着复杂的线条、标记着各种符号,仔细看去,竟都是对山下那条河流的走向、深浅、堤岸的详细测绘与分析。
恒琰的目光从图纸上扫过,想起村民的指控,剑眉一挑,指向那些图纸:“这?”
来找她的仙师,十有八九都是为了水患之事。女孩早已习惯这套开场白,慌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