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如此紧张的场合他反而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突然发疯吓了樱一跳,也让樱无法揣测他的真实想法,她只能试着向狂笑着的他伸出手,和往常一样,用身体上的接触给予他安全感,以稍作安抚。可她没想到这一次他躲开了她,像躲避瘟疫一般。
“我现在心情很爆炸,所以别碰我。”士郎依旧带着那副让人感到生理性不适的诡异笑容,强硬的拒绝了樱的示好,无视了樱惊恐的眼神自顾自说着。“至少这一次[周目]我可以向你保证,慎二不会再有机会对你动手了。”
翌日
他从来没感觉到如此的欢心雀跃,满心欢喜,就连走路都带着风。心脏仿佛在跳舞,没有任何拘束,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也令人心情舒爽,士郎哼着这个世界上无人知晓其名字的曲调,一步一步走向学校。
一定很棒吧,此刻,稍后,明天。带着诡异的微笑,士郎如此想着,走向学校已经废弃的教室。昨天晚上他在电话里约了慎二在这里见面,虽然他只是自顾自提出邀约就挂断电话,不过他相信慎二会来的。没来也没关系,只不过事后处理会有些麻烦。
“本大爷可是等你很久了啊,卫宫。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是终于拜倒在本大爷的人品之下,还是终于意识到间桐樱那个怪物的可怕想来找我寻求温暖。”
恶心,恶心,恶心至极。
强忍着胃部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士郎带着完美的诡异的微笑,一步一步朝慎二走去。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哟,我亲爱的慎二,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这是你逼我的。”
一步一步朝那个人[憎恨的家伙]走去,士郎随手抄起一把锈迹斑斑的椅子,双手握住椅背在地上拖行。金属的椅子与腐朽的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有如报丧鸟最后的警告。
“我逼你的?”慎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捧腹大笑,扭曲的笑容定格在一瞬,随即变得无比冰冷。“我逼你的?!那我走到这一步也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当初——”
如果他能将心中的埋怨倾诉出来,或许能得到士郎的理解,哪怕二人不能再重归于好,这小小的歉意也能给予已经疯狂的那人些许的慰藉。只可惜,间桐慎二最后的记忆便是一片血色,以及心脏无法忽视的痛楚。
卫宫士郎用那把锈迹斑斑缺完整的椅子,重重的砸在间桐慎二的头上,虽然没有用强化魔术,但他用上了所有的力气,再加上攻击目标是头部,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给慎二活下去的机会。
出于某种奇怪的感情,或许是怨恨,或许是埋怨,他为对方施下了一个小小的治疗用符文,没有起到任何的实际性意义,只是保证对方的听觉能保留到他说完他想说的为止。
——
意识昏昏沉沉,眼睛也看不见了,既然受击的是头部他应该已经死了,诡异的,听觉依然保留。
“呐,慎二。”
完美到令人下意识反胃的话语,那家伙大概是特意夹着嗓子说话的吧,上次听他这么说话还是他们还没绝交之前。
“还听得见吧?”
一想到这家伙这种时候脸上还带着令人恶心的笑间桐慎二就感到一阵反胃,只可惜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种生理功能。
耳边传来淅淅索索,整理衣服的声音,那个恶心的混蛋居然在帮他整理易容。
“其实慎二还是很帅的嘛。”
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最后停留在某个温暖的柔软的部分。就仅存的不多的触感而言,他大概是枕在某个人的大腿上,这本是他只能在梦中奢求的事。
“我好生气啊,我明明已经提醒过你了,为什么你还是要逼我走到这一步呢?”
提醒?让我不要欺负樱?就为了这种理由他居然想要杀了他——
“我好怨恨啊,明明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为什么你不愿意来看看我呢?”
等我?明明是你先抛弃了我——
“我好累啊,为什么只有我被不困在这无止境的轮回呢?我好累,我想通过自杀来获得安宁,但我做不到,哪怕自杀了,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这都是什么东西——
“每一个周目所有的好感度都会被重置,没有人能理解我的痛苦。一成不适合这种工作,红A也只把我当工具人,我一直想要有一个人倾诉,想要和一个人分担我的痛苦,我只有你了啊,慎二,为什么你不愿意理解我的难处呢?为什么你一定要不停的刺激我呢?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杀了你呢?”那人的语气越来越快,带着一种将沉闷已久的秘密倾诉而出的欢欣雀跃,仿佛这是一出迎来高潮的古典歌剧。
你总是这样啊,自顾自的诉说,自顾自的给予,自顾自的为单向付出而满足,永远都看不见你身边的人。接受了自己迎来死期的现实,他也放弃了用语言的恶意来伪装自己,无声地呐喊着自己的心声。
“拜托了,慎二,不要再接近樱了,好吗?”
樱,樱,樱。原来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啊。他想着,内心扭曲的恶意不知不觉转变为防备。
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小,先是如蚊蝇细小,到最后迎来完全的虚无。原来你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那个怪物啊,间桐慎二有些自欺欺人的想着,原来你并非恨我恨到这种地步。只要那个怪物消失了,我们就不会走到这种地步,对吧。
身体变得越来越轻,变得冰冷的躯干鬼一般的感受到温暖,他像在水中越沉越深,又像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越升越高。
只要他提前杀死那个怪物,提前告诉他那个怪物的真面目,一切就不会如此,对吧。
他直到死都不愿意相信他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