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居安回城路上正逢着普通前来传信,信是孟成章手笔,约他半月之内赶赴魔教,兄弟相会,不见不散。
又出事了?孟居安心头一凛,飞身上马,“魔教有何动向?”
“没啊,一派风平浪静。”普通也跨上马去随从在侧,笑得一脸促狭,“掌门这就走了,不跟咱家宝贝儿告个别?”
“不必了。”这会子见面该有多尴尬,他极想去跟陆知意解释道歉解决矛盾,可实在组织不好语言,万一把人得罪得更狠,孟掌门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普通啧啧连声,“奇哉怪也,两个好得吃一锅饭睡一张床,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人突然生分了,难道也得在床上才能和好如初?”
“活腻歪了?”他这话正说中了孟居安的心痛事,好端端的两兄弟怎么就滚到一张床上又亲又啃的?不对!!这念头由来已久,他老早就想……恶心可鄙的念头驱之复来。孟居安缰绳脱手,放任自流地滚到地上,以疼痛麻醉不可告人的邪恶 y u 望。
普通大叫着掌门跃下马背,丧声丧气悲痛万分:“掌门你不要想不开啊,跳马是死不了人的!投江也不行你水性太好,从山上跳下来的话你轻功太高了啊,服毒也不一定能死,建议你还是自杀吧,抹脖子最方便啦,工具也是现成的!”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反驳。”孟居安磨刀霍霍向猪羊,猪羊瑟瑟发抖抱紧了弱小可怜无助但能吃的自己,“掌门手下留情不要冲动,你要控制住你自己啊,小的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你的问题,”
“——感情这种事老生常谈啦,所以掌门是缺女人,只要找到符合你心中臆想的女子,你跟咱家宝贝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所以他是血气方刚想找人发泄?孟居安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说下去。”
“高矮胖瘦性格品貌,掌门说得上来的小的们都能找到,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闺女满街跑。”
“也不是非有腿不可……”
没腿的姑娘未免要求太低而且更不好找,普通一头雾水,竖起耳朵接着听。
“最好是那种眼睛大大的头发黑黑又闪闪的,肤白貌美性格平和神秘,对外人要有足够的距离,更重要的是功力精深能以一敌百,多多益善,这点没得商量。干净卫生,一天能收拾三遍屋子的就好,上不封顶;勤俭持家的优秀品质也必不可少,最好能自己种点蔬菜瓜果。琴棋书画女工刺绣那些乱七八糟的没有也罢,欣赏不来。”
普通保持微笑,“我觉得掌门不缺女人,缺的是一颗欣赏知书达理的良家女子的心。”他真想揪起孟居安耳朵破口大骂:你见过哪个千金小姐以一敌百多多益善,又或者收拾屋子种瓜种豆,就算是具有任劳任怨老妈子品性的、武功一等一的侠女也做不来!
孟居安默不作声,面上神情变得高深莫测。
“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只要掌门把目光放宽广些,男人堆里倒能扒拉出一个完全符合您无理要求的人。”
不用他说孟居安已然醒悟,他把那些条件组合起来,脑中的形象再清楚不过!
——原来他对陆知意并不仅是想要吞吃入腹的可怕yu望,而是明目张胆的爱欲占有欲,正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爱之欲其生,他又怎忍心因一己之私,把心爱之人拖入悖逆天理伦常、为世人所唾弃的地狱渊薮呢?
“今日所言就当没发生过,若是传入第三双耳朵,”孟居安双眸危险地眯起,射出阴狠毒辣的寒光,“你知道我不是空口白话。”
普通毛骨悚然栗栗不已,他辨得出孟居安在这件事上绝不会姑息容情,即便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也能痛下杀手。但管住嘴这事太难了,还是让掌门自作多情顺当些,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到处宣讲了。
“——掌门啊,你不觉得咱家宝贝也很喜欢你么。毕竟他是个断袖子,又不跟其他男人亲近,不仅千方百计生死不顾地救你,还整天围着你转,这不明摆着嘛!”
“他是…断袖?”孟居安干笑两声,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怎么可能?”紧接着,巨大的喜悦如当头一棒将他砸懵,竟产生出腾云驾雾的迷幻感觉。
孟居安一跃而起蹿上马背,拨转马头回城。
渐驰渐近的马蹄声与他□□急切迅捷的蹄声交织得杂沓凌乱,迎面驰来的人滚鞍下马,在道旁跪下了。
激动万分难以捉摸的心境下,本不该注意到来人面貌,可孟居安偏生看得清清楚楚,来的是孟良,他不得不拍马回转,将其扶起。
“良叔请起,往后就别跪了。”
“二少爷既已安然无恙,为何不立即拜见夫人?”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求之不得,只怕她不愿见我。”
孟居安自然知道她在哪里,且长久以来都安排下人手小心护卫,他也曾偷偷去看过几次。
“此言差矣,你们可是她亲生骨肉,哪个母亲会真心怨怼自己儿子的。二爷跟我来。”
“你先走一步,我尚有要事在身,不出两个时辰定然赶到。”
“有什么事能比生身之母重要?”孟良扑通跪倒以头抢地,“二爷倘若不去定然后悔终生,我不是危言耸听,此刻的团圆即如波中之月,哪容得以后再见!”
“此行关乎我们掌门人的终身大事,”普通追赶上来从旁插嘴,“你说重不重要?”
孟居安轻而易举将孟良扶起,暗自叹气:好巧不巧,一个个的都赶在这当口上。孟良还要再跪倒磕头,就差以死相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