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湛,江面起了浓雾,孟居安隐蔽身形遮遮掩掩地在岛上奔走,沿路做好标记。
整座岛是圈圈绕绕的环形,守卫森严紧密,一圈下来愣是丝毫不见船只影子。
金蛇岛静谧地沉在浓雾里,仅正中屋舍灯烛荧煌。孟居安纵上屋顶,只见庭院深深,几进几出的大院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排女子手提纱灯,正中抬了张木架子,隐约看清上面躺了个人。
孟居安悄无声息跟上去,兜兜转转来到一个水潭,水里跳跃着星星点点的银芒,那人被抬起来,一下子甩到水潭里!
女子们很快去了,孟居安点地跃出将被咬得血肉模糊的人救起,他弹开十几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银鱼,真气由背心要穴透入这人体内。
这家伙缓缓睁开眼,赫然就是那名头巾人。
头巾人抬起弯成钩爪的手,坚持不懈想杀死他,遗憾的是气力难以为继,手又无力地垂下了。
“陆知意让你杀我?”
头巾人没点头没摇头,算是默认。
这默认不啻于五雷轰顶,意料之中还多此一问,孟居安纯属自找罪受。然而一阵揪心酸苦过去又觉得别人的话怎么也信不着,心里微妙地生出点指望:这件事,总要亲自确认才知分晓,或者亲口问的也未必确切,他好兄弟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
“坚持住,”孟居安又给他输送真气,“断气了接着把你扔回去。”
头巾人竭尽全力呼吸,血液的暖流从四肢百骸汇聚到心脏去,口鼻又把清冷的空气过滤到心肺里,滋味艰难痛苦且美好,美好得天昏地暗……炙烈火红的热气猛地扑到身上,耳朵眼里灌注着轰轰隆隆的剧烈声响。
——头巾人身子一轻撞上坚实的脊背,被人扛着浑身散架似的飞速前进。不一时,身后微渺地传来杂乱的喊声。种种刺激,使他终于不堪重负晕过去了。
孟居安顺着记号飞奔,竹竿嗒嗒点地的声响从后追来,趔趔趄趄追不上了。一个人,且是个腿脚不好的人,孟居安有了判断,他停下了。
好一会儿,身后才气喘吁吁地跟上,竹棒在地上点点戳戳,影子歪着脑袋东张西望。
孟居安啧了一声,好心提醒。
竹棒停下了,少女迫不及待开口:“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明天我会把解药下在午膳里,三更时分在你做记号的第三道湾口会有船只,上面物什一应俱全,机不可失速走毋留!”说完敲敲点点地走了。
这丫头听来年纪不大,孟居安直觉她是出于善意搭救,不管怎样总是值得一试。
地牢里的帮众早就等得心焦,见他平安回来自是喜不自胜。孟居安把头巾人放到一旁又即输送真气,旁人也不多话,略懂些医术的七手八脚上药包扎。
刀尖上滚过来的人确实生命力顽强,头巾人很快呼吸平稳,吃下俩馒头半只鸡。
孟居安又说了好消息,众人登时喜上眉梢,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准备夜半三更的大逃亡。
午饭过后他们便潜运内功,丹田气海果不其然逐渐恢复充沛盈然之感,通体舒泰充满力量的感觉又回来了!大家暗暗兴高采烈,不动声色等待夜幕降临。
那小丫头竟把一切安排得极为妥当,一众人手脚麻利地打晕了地牢看守逃出。之后没再遭受任何阻拦,借着夜色与浓雾掩护顺利抵达湾口,湾口泊着几艘小船,众人虽心里诧异但也默不作声上了船,齐心协力划出了湾口。
“大家伙加把劲,出了拱洞就安全了。”大有难掩兴奋低声道。
小船首尾相接,陆陆续续驶出拱洞,洞口一艘大船赫然现于眼前。帮众差点欢呼雀跃,急忙你遮我掩地捂住嘴巴,悄没声儿地跳上了船。
然后都傻了眼,江水茫茫大雾弥漫,可怎么找到归途呢?
“船上一定准备了地图,都找找,”孟居安一声令下,慌乱的众人立即开始东翻西找。不一会儿就有人提了包袱跑过来。
“孟大哥你看,所有物什一应俱全,别说,小娘们办事就是细心。”
“果然有图,上面还有字,艹啊,爷爷斗大的字不识一筐。”
“给我,我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