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阵即便拿住了孟居安,雪宫也无法强人所难,日复一日的拘困总不是办法。再者,等此人伤势痊愈,要逃下山去也并非难事。”
“少宫主,既然做了这个人情,不妨好人做到底,咱们这般强留反而不落好了。”
“那万无失一阵该当如何,沈师伯的位置总要有人顶上去。”
……
……
顾自衡心不在焉,脑子里倒是独立自主地转着念头,很快做了决断,“老办法。”
什么老办法,众人一怔,随即恍然,脸上皆浮出犹豫之色。
“不太好吧,姓孟的总归不是咱雪宫的人,再说,沈师伯不也没入了套,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也不像是哑巴吃黄连的主,到时闹得没鼻子没眼可不好收拾。”
“沈师伯跟咱是一家人不会多嘴多舌,旁人可不一样,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若诸位长老知道,我们一大帮子只有收拾铺盖滚蛋了。”
这一帮子都是顾自衡打小的交情,蛇鼠一窝乱七八糟的事没少做,面上尊称一声少宫主,私心里还是称兄道弟,全无上下尊卑,顾自衡也乐得如此。
而沈千秋是根刺,直戳心窝子。从小到大,两个人总被翻来覆去地评头论足比来比去。无论哪方面,顾自衡从未与其平分秋色,总是差之千里。
——当然,大家从不拿少宫主出类拔萃的身高样貌作比。
天长日久,雪宫少宫主倒是把对方那少言寡语、高人一等的劲学了个十成十。
“沈师兄身份诸多顾忌,药量上便束手束脚,”顾自衡偏要一意孤行,“出事我担着。”
“谁用你担是王八,白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了,”关键时刻,众人倒都统一阵线表示绝无此心,“说干就干。”
孟居安睡得浑身燥热,睁开眼月影床前,浑身湿津津的往外冒汗,蒸腾的热气跟只大火炉似的。他拿了茶壶猛灌下一肚子凉茶,躁意稍减,紧接着更为猛烈地窜升上来,仿佛刚喝下一肚子炸药。
如此来势汹汹太不对劲,绝无此理。
——闪念间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骨缝里都泛凉。
迷乱幻觉忽生忽起嚣张作祟,不上不下载浮载沉。……难以明辨,柔软忽如绵云环绕,掀动狂风骤雨……
理智在不堪一击地粉碎……
翌日清晨,一帮人才鬼鬼祟祟挨近了,门刚推开条缝,顾自衡就身不由主被拉进去,里面的人出手迅速精准。门嘭!地合上了。
顾自衡被弹中穴道动弹不得,但不妨碍他眼观六路:销魂香燃尽了,地上摊着一床锦被,只露着女子乌黑的发与半张侧脸。
情况不言自明,顾自衡就笑了。
毫无动静,门外的人静观其变,没轻举妄动。
“雪宫的做派还真让人大开眼界,”孟居安也笑了,眼光在顾自衡脸上打转,无端让人浑身发毛,“可惜了小女孩家心底干净一窍不通,不对我口味。”
“做没做有何打紧,昨晚一过,白的也是黑的。”顾自衡老神在在,不慌不忙冲解穴道。猴子再精也翻不过五指山去,随他折腾。
“我就喜欢黑的,少宫主这样的尤其香,”孟居安手指顺着他眉角划到下巴,继续往下得寸进尺,已到了不可言说之处,语气温柔:“您知道男子如何做么,用这里。”
顾自衡脸黑了,惊怒交加,“你恶心!都进来!给我拿下!”
“咋呼个屁!有你恶心?我他妈都快被恶心死了!”孟居安脸色阴沉,声音陡然冰冷,一记手刀将他击晕了,踹翻几人夺路而走。
山上又沸反盈天了。
小师妹被吵醒了,爬起来还有几分迷糊,圆圆的杏眼不明所以地望着众位师兄师伯。
“怎么回事?”众人七嘴八舌询问,同时千方百计地把顾自衡弄醒。
“不知道,”女孩子包在被子里也顾不上行礼了,“先给我件衣服。”
衣服很快送来,她穿整齐了才走出来,顾自衡除了歪脖子跟不能动之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靠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女孩子挨个参见了,才去说前因后果,说如何被扑倒,被捂住嘴,虽是毛遂自荐参与此事到底也羞耻得不敢抬头。她又说到稍加抚触时,那人就愣住了,然后手忙脚乱地坐起来,喘着粗气叫宝宝,声音浓重,有沸腾得诱人粉身碎骨的漩涡,刺激得人心头一震。——他在用尽全力压抑克制。
“后来呢?”
“他说咱们归元阵很有意思,说什么一生二……”
“明摆着了,这小子想从你嘴里套话,打听归元阵破绽。”
“我也是这么想,就把话题扯开,把众位师伯师兄夸奖赞扬他的话说了一通,深切表达了自己的欣赏敬佩之情,都没有言过其实地夸大矫饰。但他当时的表情好像很奇怪的,仔细摸了我双手,后来我就不知道了,醒来就看到你们。”
“少宫主,不好了不好了!”一人慌里慌张奔进来,“姓孟的往白熊山去了!”
“怎么不拦住他!”要不是穴道未解不能动弹,顾自衡自会第一时间冲出去,眼下只能坐着生闷气,同时催促身边师弟兄快去阻拦。
“拦不住啊,牛人啊!猛得一批!”报信弟子叫苦不迭,“大家都来不及结成阵势,拦着拦着就偏了向,要让师祖知道就了不得了!”
“哼,现在才知道了不得?”人未到声先至,长明子风风火火闯进来,直接给了顾自衡一巴掌,“都是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