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风光照旧生机蓬勃,一如既往干净整洁挤挤挨挨的老样子。
孟居安推门进去,陆知意正伏在案上沉睡,案上整整齐齐堆了些纸,他手底下还压了一张,孟居安随便拣起一张来瞧,很明显的内功法门经脉游走。
——无道经。
他一张张看下去。
孟居安把这一摞看完已有一个时辰,陆知意还是未醒。他是有多累?再这么睡下去浑身都该麻了,于是几下就给人晃醒了。
“有任务?”陆知意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声音还黏着未曾摆脱的睡意,咕咕哝哝的。
血流不畅手臂连带半边身子都麻了,他不自然地放下手舒展几次,脸上也压得青红,留了印子,瞧着怪可怜的。
“最近任务多?”
“小孟,”陆知意认出他来,乍惊乍喜,静水般的眸底泛起涟漪,“你处理好了?”
空手而归毫无所获还差点把命搭进去,但重重困难不啻更坚定了他的决心,一定要给陆知意治好双腿不论任何代价。
“今年必定会处理好,”孟居安笑了笑,以轻快的口吻道:“不说这个,有事跟你商量。”
陆知意点了头,“你说就是。”
他是不会拒绝的意思。
孟居安半蹲下去,笑眯眯看他,“宝宝,求收留,你兄弟无家可归了。”
“楼里有房间。”
“那里打打杀杀可没法安睡,再说大夏天一帮大老爷们,味儿都能直接把人熏晕了。”孟居安说的是实话,刚进去就被围攻,他床都给劈塌了,一帮虾兵蟹将除了扰得他不能休息实在毫无益处。再说他虽然不修边幅乱七八糟但至少也算个体面人,与那一帮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的尚有本质区别。
孟居安眼光变得可怜兮兮,饱含哀怨,“你忍心看我流落街头么,宝宝?”
楚嘉笙那里更不能留宿,流言蜚语已经够多,她一个女子本已生活不易,何必再火上浇油?
他背了包袱原来为的这般,面对这样做小伏低的求肯,陆知意又怎好再推辞赶他出去,这里虽是牢笼但也只对自己一人而已。
“晚上你得多加留意,睡觉别弄出声音,小叔叔派人查房听音。”
怎么搞的像偷情,还每晚有人捉奸?孟居安心头霎时浮上怪异之感。他解下包袱放到一边,心想他二人武功均高,控制气息也是容易得很,来听墙脚的定是高手,否则难以听出细微差别,倒可会上一会。同时又生出一番不可名状的好奇心思,“成,你睡觉没声音,不翻身?”
“大约是吧。”
那也不用大约,就是这样。孟居安忽然乐了,他此时才算想起,睡个觉跟进了棺材似的,除了陆知意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认真睡觉很好笑么?不做与睡觉无关的事不正常吗?陆知意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移开视线专注于他的写写画画了。
孟居安敛了笑,起身从桌上拿起张纸,“你看,常人似你画的这般练习也还是废。我们寻常练气修为,最基本的是炁通大小周天,小周天是奇经八脉里的任督二脉,大周天是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里的阴阳跷脉、阴阳维脉、冲脉、带脉。”他看着陆知意似懂非懂的神色,问了句:“能懂吗?”
孟居安在纸上画出图形一一标示,“这样呢?”
看得懂穴位经脉,但却不知其名,陆知意坦诚地道:“小孟,我不识字。”
他可不像不识字的样子,莫非是不识汉字?或然他识得灵蛇族文字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