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过分的举动。
谢树清醒过来,理智回笼,唇退得很快。
头在杨桉的肩窝停留了两秒,最后很温柔地拉上杨桉斜挎塌下来的衣服。鼻尖呼出的气息无形中触碰,灼烧,提醒他们忘乎所以的亲吻投入。
谢树咳嗽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杨桉,其实心里没底,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过于轻浮。
见她一直不抬头,感觉说什么都是错的,默不作声地下车等她。
他想抽烟,抚平躁动。
杨桉下车时脚没站稳,谢树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等着她,原来亲狠了是真的会腿软。
陈放今天装备差不多拉了半车,败家子一败到底,电脑都搬来。
还在一旁嚷嚷,“应该把办公室的台式机搬来,手提本显卡再大,PS也经常带不动,而且画质清晰度要求更高,卡到掉帧。我都不敢调色,只能看原画,回去再调吧,感觉又得清理C盘和重装系统了。”
电脑的显示屏总比摄像大,夏夏沉浸在屏幕里星空下,过了10点的生物钟也没有丝毫要睡觉的迹象兴致很高。
向离璇不知什么时候卸了妆,取下了繁琐的珠宝耳饰,蹲在夏夏的身边,双手围着她,亲昵地吹着夏夏的耳朵,“这么喜欢啊!”
夏夏耳朵发痒,歪着脑袋躲避妈妈,笑得很享受,“是的,妈妈,我以后要当一个天文学家。”
“好好,无论你要当什么,现在睡觉了可不可以。”
“不去,你看,姐姐都醒了。”
“睡得好吗?”向离璇看向杨桉。
“嗯,很好,很充实。”不知道为何多解释一句,视线不自瞥见谢树,见他也看过来,又转过头找话,“她好像很喜欢。”
“嗯,路阳濯喜欢攀岩,这点随他,夏夏喜欢自然里的一切事物。”眼里都是爱惜,“挺好的,自然纯粹单一原始,干干净净的。”
杨桉没有一直盯着屏幕,走到了平台,找到那天的座位,扣上衬衫的扣子,双腿裹进裙子里,最大程度减少露肤度防蚊子,仰头靠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眼里的自然,确实是纯粹的,干净的,小孩子眼里都是未经雕琢的野性美。
镜头里的星空最大程度地曝光,颜色变化是最显眼的,具有冲击性的星光点缀在红橙黄绿青蓝紫交错的暗调背景里,像是流纹的巨大黑色幕布被星星点点撕碎,爆裂的强光破洞倾泻到瞳孔上,北斗七星、太阳系、银河系连城星域,乃至整个宇宙……每个细小破洞都带着未知且神秘的直观感触。
相反地,现实里平庸的夜空显得简陋,散漫出一整幅草花,这里开一朵哪里开一朵。
杨桉守着自己的小片天空,弥足珍贵。
谢树跟来,可能是源于愧疚,他的视线都是追着她。
杨桉看了看旁边的人一言不发地陪自己坐着,并未看她。
“你是来观星的。”没必要一直陪着她。
“都一样。”
“一点不浪漫,扫兴的理工男。”
“真的扫兴?”
杨桉扶额,他们说的扫兴是一个意思吗?
“倒也没有。”
该死,刚刚清空的画面,又被他搅混了。
他初夏回国,10月份才见面,才过了一个半月,他已经无法自拔了。
看她没有生气的迹象,谢树独自放心。
“杨桉,你的耳朵?”
“嗯?”杨桉疑惑。
谢树为什么会趁她休息的时候过去,观摩了她生气的样子。
然后是不可控的一切,他不敢细算到底亲了多久,下车和她短暂地分开时又在困扰,以后真的能做到心无旁骛底离开吗?
杨桉的电话来时,屏幕响起的光照亮车窗,在黑夜里很明显,他怀着担心过来看看。
看着侧躺的她,50秒说长也不长,但是对于手机铃声要么响了就接,要么按断,而杨桉不作为地任它响,好像没被影响,继续睡觉,他离开后就时刻关注。
直到亮光再次亮起来,他又过去看着杨桉,还是不受影响,他由奇怪转变为一种不安,因为杨桉是左耳。
他立在车窗旁回想,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他问过她。
“耳朵呢?”
“暂时没事。”
周身是灰色的夜,他在风里消化着,该怎么问她?为什么是暂时?
谢树坦然地看着她,主动说:“想起来又问问。”
杨桉没太在意,他是唯一一个见到自己短暂失聪后疯掉了的人。
所以杨桉对他一直怀着说不清的依赖,超越了友情亲情和爱情,是一种到了绝命关头都可能交出后背的信任。
“终生耳鸣。”杨桉没避让,这又没什么,她能听见,这些年都安然无虞。正常到连大学同学都不知道,只是每年体检、公务员进面体检的一份说明而已,毕竟因为休学写进了档案,摆脱不了,这些体检都需要她说明,遗留的后遗症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工作,习惯就好。
谢树目光依旧与她对视,杨桉太善于伪装了,到底是什么程度?
杨桉看他固执,咂嘴表示无奈,随即拿出自己的耳机,白色插线的,随即递给谢树,“呐!”
谢树插上她递过来的右侧耳机,杨桉随便找了一首歌,按到习惯的音量,“能听见吗?”
“能。”
杨桉往下减,“现在呢?”
“能。”
继续减,谢树不等她问,“能。”
再继续,还是能。
杨桉给谢树看了屏幕上的歌曲,音量已经降到最低,再来一次,他们就听不到了。
“刚刚按了四次,除了第一次问你的,其两次的都听不清,有杂音,最后一次听不见,我这样给你演示,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谢树稍微定下心来,又把起身换到杨桉的另一侧,把耳机换成左耳,给杨桉插上右耳,“这样,无论降低到什么程度,你都能听到。”
他会一直在杨桉的右耳讲话,只待在她的左边。
“好,我收回你不浪漫的话。”杨桉发笑,谢树那些奇奇怪怪的点,板着一张脸,偶尔犯浑,但还是让她很满意。
杨桉心情好,开始自言自语:“其实我们的生命,比起着满天亮闪闪的星星来说,毫无意义;从时间长度来说,连这些老东西光年单位里的逗号都算不上。而我的身体虽然比不上正常人,但是我不和你们比,我和这些老东西比,那样身体里的残缺屁都不是,我要尽情生活,自己发光发亮,争取比它们还要熠熠生辉。”
杨桉讲得上头,陈放又叫他,“学姐!”
谢树紧蹙眉头,“他都是这么叫你的吗?”
今天他听见这个称呼无数次,无数次……
杨桉转头大声地回答了一声,然后很自然地看着他,“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谢树欲言又止,最终敷衍她。
杨桉看他不爽的样子,会错意,以为他还有担忧,耐心地安抚他,“所以不必担心,我都能很好的渡过去,我们都可以独自撑过那些岁月的,对不对?”
谢树看着远方,想了想还是低声回答:“嗯。”
他们初见在最美好的年华,一些最美好的瞬间被永远地珍藏,当做养料,日复一日地滋养着他们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