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那日?”
思阙点点头道:“对方赠了一篮子糕,姑娘吃了两块芍药红豆糕……”
明语温记起来了,问道:“我记得是一行商?”
思阙点点头,有些为难道:“姑娘那两日有些晕船,那商贾身旁跟着几房夫人,行事颇为荒唐,夫人便不让我们多说。”
明语温点点头,又问:“其他的呢?还有碰上过谁吗?”
思阙摇摇头,“其他的便没有了罢。”
明语温看着镜子里,伸出手去,碰到镜子上,思阙见此,说道:“姑娘在想什么?”
“谢家大公子风光霁月,世人都说其秀雅天成,怀珠韫玉,为世家典范,你说,咱们刚来京城不久,我也不曾在众人面前露面,他是如何识得我的,又或者说,他打得什么主意?”
“姑娘怎么看?”思阙听出来她话中有话,不由问道。
“明家在庐州一带,或许能得人高看一眼,但入了京城了,便丝毫不起眼了,反观谢家,谢大公子,便是再如何不堪,他也姓谢,更别说,其颜色,才能,远非我能望其项背……”
况且,无论是第一次在别院中所见,还是后来明月楼所见,对方均有备而来,其中的图谋异常明显,她实在想不明白,她身上有什么可以图的,便是明家,在对方眼里,只怕是也没什么起眼的。
思阙给明语温梳了发,又用束发带将头发仔细编好,明语温头发长而润,绑起来,晚上不容易压到头发,明早起来也更好打理些。
“来这京城,看似选择多了,其实也不然……”明语温叹了一口气,说了半句似是而非的,才又回答了思阙所问的,“从前与邱家的亲事,我不曾见过邱家小少爷,对于我而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人皆如此,纵使嫁也便嫁了。”
“因着邱家的事情,父亲母亲总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就连哥哥也是如此,如今来了京城,只想着挑挑拣拣将最好的供给我选择,单看父亲母亲的意思,也不知是满意或者不满意,哥哥便是自个儿觉得谢家大郎是极好的人选,反而三番两次来试探我的态度,恐我不选,又恐我选了……”想道这,明语温低声一笑。
明家的名声再好,终归不过是在安庆,在江南,不说京城,只说是处出了庐州,认得的,也不知到还有几个。
“姑娘只听着别人说的好与不好,奴婢始终认为,别人说得再好,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内心,您若是觉着不好了,那便不要,若是觉着好,不妨试一试。”
次日一早,明夫人携一双儿女入了京城谢府。
相比于西明府邸所在的靠北不同,谢府,挨着的是周王府邸,再往旁边去,便是皇宫,整个天下人眼中最为珍贵的地儿。
进了谢家,前头的人领着几人往里走,过了正仪门,便是整个谢府的前院,走姿廊上,明夫人在前头走着,明俞郴在后头和明语温咬耳朵:“如今京城里,就属谢家最有钱,便是隔壁的周王府……”
“隔壁周王府?先太子府邸?”明语温听到周王府,看向明俞郴,名俞郴点点头,不在多说。
顺着连廊,入了内仪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湖,湖中央奇石罗列,一座小亭掩映在其中,亭子一座小桥延展而出,随只之瞧去,便只见层台累榭,廊腰缦回,这便是谢家宅院。
当年安庆明家建宅时,请了先生做局,以百亩之地,引入了活水,再以假山辅之亭院,便是后来的“西明”。
只是园中一景,流出去的银子便不知凡几,而谢家,只这一处就不知能抵得几个明家老宅。
进了正房,见了礼,谢夫人的目光从明俞郴和明语温身上一一看过,随后看向明夫人:“都说江南的水最是温养人,从前我还不信,如今见了你的一双儿女,方知江南秀美。”
谢夫人与明夫人说完这话,看向明俞郴道:“正巧,前些日子你谢伯父自宁州一行商手中得来一方砚台,云卿不爱这些,左右我留着也是无用,还不知与谁最为合适,如今正好送你,也还算拿得出手。”
“伯松谢过伯母。”
明俞郴,字柏松。
轮到明语温时,谢夫人取下手中的镯子,玉镯温润透亮,戴到手上,也没有半点凉意。
“从前便听说,江南明家的儿女个个聪慧,如今一看,果真是亭亭玉立,婉婉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