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预料中一样,北兴的战事救了贺聿一命,皇帝没有杀他但也没有放他,关于他的处置在朝堂上一直没有定论。而北兴的局势却不等人,几天之间,东胡又夺下一城。
胥衿诺将收集到的信息传回京都,请命留在北兴继续打探,为了避嫌,她离贺聿越远越好,她所处位置今时不同往日,步步薄冰,一点点的差错都可能失去皇帝的信任,陷入万劫不复。
路星昏迷了整整十多天,睁眼看见身边守着的胥衿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撑着一副虚弱的身体就要起身去拉人过来仔细瞧瞧。
胥衿诺忙上前,一只手环抱住她,另一只手拿枕头垫在她后背,让她可以舒服地靠着。
熟悉的味道和温暖的怀抱让路星觉得无比安心,她伸手回抱住胥衿诺,将脸埋进她的颈间,喃喃道:“醒来就能看见殿下,真好……”
胥衿诺霎时红了眼,“对不起,我以为烧掉凌王在湎西的粮草,他们就不会轻易对你不利了,是我太自己以为让你差点送命。”
“是殿下救了我,要不是你设计烧了凌王在湎西的粮草,胥华烨早就把我杀了,我也坚持不到穆如来救我。”路星靠在枕头上,捏了捏胥衿诺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的脸,抿唇苦笑道:“你一哭我胸口又痛了。”
胥衿诺闻言,双眼噙满的泪水立马收回,也顾不得哭了,急忙就要去找大夫来看看。
路星无奈笑着说无碍,又将她拉回床边坐下,正了正神色,惴惴开口问道:“我哥哥他……有消息吗?”
问到最后一句话是,她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苍白的脸上露出担心和害怕的神色。北兴军营那晚她是真的被逼到绝境,无计可施。见惯了她泰然狡黠模样,这样脆弱的路星让人心疼。
胥衿诺握着她的手,恨不得将所有的温柔化作和风,来安抚眼前不安的爱人,“贺将军还被关押在天牢,不过性命暂时无虞,北兴需要他坐镇相信很快就能出来,重掌帅印,大杀东胡,到时你们也能重聚了。”
路星低头略一思索便厘清了现下情势,自然知道胥衿诺的话不假。当时她传书到东襄给胥衿诺,本意是想让她知道凌王与东胡勾之间的勾结,若有意外及时调东襄军来解围,不想她竟然亲自来了。
幸好穆如出现及时,不敢想象,若胥衿诺来北兴见到的是她的尸体该多崩溃。
路星忽然觉得很庆幸,为自己还活着这件事。
除了沂南王谋逆案背后的真相外,胥衿诺把自己这次东襄之行的目的坦白给了路星,也包括东襄王给她的兵符的事。
听说东襄王薨逝,路星心中有些感慨,这位老王爷虽身居高位,脸上总是带着邻家爷爷一样慈祥和善的笑,爱民如子,也同样深受百姓爱戴。
“那兵符你打算如何处理?”路星问胥衿诺。
胥衿诺看着路星,“姐姐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路星:“你现在虽得皇上信任,让你执管皇宫暗哨,可帝王之心难测,或许将来它会是你存身立命的根本,好生收着,不要让人知道,谁也不要给。说不准将来……唉,算了,我的衿诺啊已经很好了。”
她没说出口的是,世道纷乱,或可用它在这乱世成就一番事业,甚至争得天下。可是她不敢说,那道路的尽头的高位固然辉煌万丈,却是由无数争夺者的尸体垒砌而成,她怕胥衿诺从那高处跌下来,自己却没能力接住她。
多少财富权势都没有所爱之人的性命重要。
路星满是怜爱地轻抚着胥衿诺的脸颊,在那透明白皙的肌肤上印上一枚轻吻。
胥衿诺乖顺点点头,敛眉顺着路星的唇温追寻,克制地回应了一吻,便将路星放回了枕头里,她明白路星的未尽之言,理解她的担忧,安然享受她对自己的怜爱与安抚,可她做不到路星所愿。
在这镇子之外,凌王勾结东胡正在侵夺大启的疆土,贺聿已然知道当年真相,朝廷暂时不杀他,未来却不会放过他,亲人和爱人,即使再不愿路星也要做出选择。
“想用最柔然的锦缎做成绳子,把姐姐绑到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藏起来,就我们两个人在那里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