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你先跳下去。”我道,“我断后。”海上情况多变,我在上面看着他入水有什么状况也能及时接应,只是在他眼里,也许会变成对他不放心吧。
工藤新一迟疑片刻,却没有争辩,他从船头纵身一跃,溅起巨大的浪花。见他平稳入水,我这才紧跟着跳了下去。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围全身,海浪猛地拍在脸上,咸腥味灌进鼻腔。耳边是一片混乱的水声与风声,我迅速调整呼吸,手臂划动游到工藤新一身边。
“还行啊,大侦探。”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咬着牙笑道。工藤新一的游姿稳定有力。“倒不像是个只会推理的书呆子。”
“说我书呆子,你小看谁啊?”他喘着气回应,眼角却依稀还带着点少年般的倔强与骄傲。
“是啊,走到哪儿哪里爆炸的灾星,你体力能不好么。”我呛声道。
但此刻浪越来越大,体力也在迅速消耗,我感到四肢开始发沉,仿佛每前进一步都在与海的重量抗衡。我抓住了一块漂浮而来的木板,大半个身子爬了上去。
我们现在应该还没出神户湾,距离这里最近能上岸的地方,就是……
我正想着,突然,一道巨浪打来。我一个没反应过来木板整个被浪打透,整个人猛地被压入水下。冰冷的水灌入耳中,视线被泡沫与黑暗遮蔽,胸腔胀痛,我本能地挣扎,却越来越看不清方向。
就在那一刻,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笑一!”水中他的声音混着泡泡模糊而急切,“别松开我!”
我借着这股力拼命破开水面,“哗”地探出了脑袋,抖落头发上的水。我勉强睁眼,看见蓝色眼睛的男人就在眼前,他一只手搭着木板,脸色发白,但目光仍坚定。
“你看吧,我可没拖后腿。”他轻声说,突然露出一个近乎夸张的笑容来。黑色的短发被全部打湿、湿透的衬衫黏在身上,配合上他此时那副表情,笑得像个疯子。
他刚才是不是叫我名字了?我却笑不出来。
“还好。”我点点头,故意冷淡。
天色已经逐渐开始暗下来,气温下降,水中温度更是降得厉害,如刀割般刺骨。货轮的火光已经离我们很远了,Cachaca引爆的C4炸药只炸穿了船舱,周围的客轮应该没受到波及。
濑户内海上遍布着数不清的岛屿星罗棋布,假如从天空中望去,该是无数个发光的圆点。可我们此刻却处于发光点中间的黑暗,漂泊,无处可依。
我扒着那块木板,身体随着黄昏涨潮的海浪,被冲上了不知名沙滩。
我翻了个身仰面朝着天空,大口大口喘着气。工藤新一却凑过来,他靠近了我的脸,目光浅淡,却温柔。“抓住你了。”我听他这样说。
……
工藤新一像是终于有机会出门郊游一样,拾柴、找水、摘野果,忙得不亦乐乎,仿佛全然忘了我们此刻是被迫流落荒岛。与我相比,他才更像是那个有着野外求生检定一级资格证的人。什么,你问这是什么东西?通称“野生一级”,在我还是工藤笑一的时候不知道哪天脑子不太清醒去考的。
身上的配枪全部进了水而哑火,于是当工藤新一拎着满满的柴火和野果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肩负了捉鱼任务却两手空空的我。不过……即使有枪,也总不能用它打鱼吧?
“之前总是和那群孩子们一起野营,不知不觉就熟练了。”他毫不在意地随口道,又瞥了眼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