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岑絮的询问,晚香面色不变,屈身行了一礼,“殿下今儿一早便去贵妃娘娘那儿了。”
岑絮有几分狐疑,太子苏云清和贵妃娘娘虽然称不上关系恶劣,但是两人关系也谈不上多么亲近。太子除了每月定时去几次,平时也鲜少去见贵妃。今天并不是苏云清要去贵妃那儿的日子。
「系统,苏云清到底在不在?」
「宿主,苏云清在他卧室里,应该是生病了。」
「我知道了,1205,好孩子。」
“晚香姐姐,皇兄的事不应当对我撒谎。”岑絮转身便朝着苏云清的寝屋里去,门口的小宫女早先得了令,便想上前拦她。
“不必瞒着了,本郡主知道皇兄在。”
小宫女闻言,行了一礼便退下。
岑絮进了门,免了宫人的礼,让她们不必出声,卸了携着风雪的披风,等身上的寒气散去。
“可是郡主来了?”是烟凝的声音,没得到回答,烟凝越过屏风,亲自出来瞧瞧,出声之前被岑絮拦着了。
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苏云清哑着嗓子,“烟凝,可是阿絮来了?”
一抬头,却正正对上岑絮的目光。苏云清觉得自己久违的心虚,像童年时犯错被母妃抓住。
“阿絮,你怎的来了?”
“广阳不来皇兄要怎的?病了也瞒着广阳?还叫晚香姐姐撒谎?”岑絮臭着脸,平时总上扬的嘴角此刻耷拉着,抿成一条线。
由着晚香领了太医进来给苏云清瞧了,又开了方子领着晚香去拿药,岑絮一句话也没说。
晚香端了水进来,要湿了帕子再拧干,给苏云清敷着额头,岑絮接过,“烟凝姐姐,广阳来吧。”
烟凝见岑絮要做,便放任了她去,郡主盯着也好,没准还能骂一骂太子殿下,好叫他多重视自个儿的身体些。
“阿絮,你歇着就好,不必劳烦你。”苏云清哑着嗓子,却也掩盖不住那份温柔。
“嗯,怕劳烦我,熬夜处理事情,不记得照顾好自己身体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可能要劳烦我?”
“不重视自个儿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广阳会担心,不想着让广阳担忧是劳烦?现在病了,倒是怕劳烦广阳了?”岑絮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不停。
苏云清被噎得无话可说,这不占理,也没法反驳——而且如果他犟,说不准岑絮直接帕子一甩走人不理他了。
“阿絮,孤知错了。”苏云清服软。
“是,之前不好好用膳时,上次便是这么同我说的,结果把自己弄得病倒了,现在说知错了,下次又想干什么?”岑絮气得连嘴上自称都成了“我”,而非是“广阳”了。
看着岑絮手上的力道都快把帕子碎尸万段,烟凝若不是知道岑絮是嘴硬心软,嘴巴毒得不行,却十分心疼苏云清,不然她真该担心广阳郡主这一气之下,也给太子殿下来两鞭子发泄自己的怒火……
岑絮气得手上都快把帕子绞烂了,将帕子放到苏云清的额头上时,动作又轻得仿若苏云清是一块嫩豆腐,一碰就碎,轻得不能再轻。
“阿絮,孤不是豆腐,没那么易碎。”
“嗯嗯嗯,你不是豆腐,你不易碎,你强壮,那也不知道现在是谁病倒了躺在床上,这脸烫得像火炉,说话跟塞了火茬子似的发不出声?”
苏云清被说得脸色涨红,连耳朵也红了起来,只不过现在病着,这变化并不显眼,苏云清只庆幸还好病着,否则该叫她们笑话了。
「宿主,苏云清现在心率很快。」
「怎么?病得太严重了?」
「不是,根据数据分析结果来看……应该是,被你骂了一通感觉不好意思了。」
「嗯哼?还挺可爱。」
岑絮不动声色地暗暗观察苏云清的脸色和耳朵,「耳朵是不是红了?是因为害羞,不是因为风寒?」
「不是风寒,是害羞。」
岑絮努力忍住笑,以防露馅,干脆不再继续说话,苏云清却以为她是生气了不想同自己说话了。
“阿絮,你能同孤说说话吗?”
“怎么?皇兄风寒不轻,还是少说话吧。”
“那阿絮说说话,可好?”
岑絮的怒火本就因心疼而平息了些,此刻看着那平时温柔却又强大,似乎什么都能处理好的人,现在虚弱着请求自己,双眼除了一望无尽的温柔,还染上了几分因生病而带来的脆弱,让人分外怜惜,岑絮不忍拒绝。
“罢了,皇兄想听什么?”
“想听听阿絮平日里看的书。”
“?!”岑絮红温,这可不兴听啊苏云清,她平日里看俩人谈恋爱的话本子呢,给一国储君、光风霁月、丰神俊朗、眉目如画、温柔似水、不染——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这种东西根本不适合念给苏云清听吧!!!
“今日忘了带着,皇兄听别的吧。”
“郡主,带着呢。”岑青不明所以地出了声。
“阿青!”
“那便听吧。”
岑絮和苏云清的声音同时响起,苏云清不解地看着岑絮,“怎么了?阿絮,岑青方才说带着呢。”
“哈哈……皇兄想必是听错了,今儿没让阿青带呢。”
岑青反应过来郡主压根不是忘了,是不想让太子殿下听,岑青感觉自己彷如进入了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为什么刚刚她的嘴那么快,为什么今天不是岑羽负责带郡主的书,为什么……
但是很显然,悔之晚矣,即使是病了的苏云清,脑子依然还挺清醒,并不相信岑絮略显尴尬的说辞,“可是有什么阿絮不能让孤知道的?”
「!!!1205!他就不能装看不出来吗?!」
「宿主,辛苦,加油?」一二零五试探着回了一句。
「算了,人,固有一死。罢了,社死,就社死。」
岑絮任命地掏出话本子,“怎么会呢?广阳哪有什么皇兄不能知道的秘密?”
岑絮努力翻找,试图一章不算明显的章节,“咳咳,那广阳便要开始念了。”
“据说啊,曾有个方姓的姑娘……”
岑絮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看着苏云清那双眼睛里,除了溺死人的温柔和期待以外,再无其它情绪,便也逐渐放松下来。
苏云清染了风寒,病着,便也不做其它事,倒是久违地在床榻上躺着好好休息了一天,只是可惜生病了身体不舒服。
傍晚,苏云清有些困了,烟凝出去熬药了,琴心侍弄着炭火,青羽晚香琴月几人直接去将灵英阁和东宫的膳食一块儿领回来。
岑絮起身给苏云清掖着被角,听见那人哑着嗓子问:“阿絮,你还气么?”
岑絮无奈地摇摇头,“不气了,皇兄还是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总是这般不爱惜自己,广阳要心疼坏了。”
“广阳担心孤,那阿絮呢?阿絮也会担心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