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栀:……???!!!
我不是在做梦吧?
还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姐姐她居然,这么温柔地给我披披风——
唐栀的脸兀地浮了一层红晕:
“怎、怎么了?你、你不冷嘛?”
“太阳出来了,已经暖和些了——还有,羊毛披风不耐脏,不是要吃面吗?面给我吧,饿了。”
她还是平日那般,淡淡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可面颊却要比刚才粉上许多——
唐栀只当是因为太阳出来更暖和了。
“给。
“姐姐,那我先走啦。”
林梨端住面碗:“去哪?”
“上班。”他咧嘴一笑。
她点点头:“哦,好。”
随即,用勺子舀起一口面汤——
嗯,鲜香可口。
尝一口面——
还挺筋道,比市场买的还要好吃些。
当她再次抬起头之时,唐栀的身影已然离了视线。
等下,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人?
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高瘦男子打着哈欠,潦草地穿着睡袍,头发凌乱,随性地披散在身后——
他就这么悠哉悠哉地踩着石板小道,懒洋洋地遛到院子里来了。
他一瞧见林梨,便友好地招呼道:
“林二小姐?哦不对,要改口了,弟妹好。”他定睛一看,林梨手上端着的竟然是——
“牛肉面?你哪来的牛肉面?!!”
“唐栀做的。”
唐璨:……?
随后发出尖锐暴鸣声:
“凭什么他给你做不给我做?!浑小子,等他回来我肯定要好好问问他!”
林梨:……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我昨日怎么没见到你。”唐璨抱着手问道。
她也想问唐璨这个问题。
但林梨只是夹了块汤里的牛肉,然后温声答道:
“昨夜。”
唐璨继续打探道:“小东西有来吗?”
“谁……?”
“你姐。”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
“唐璨!你怎么在这!”
林梨:怎么又来一个……
唐璨转身,慵懒地拖着尾音:
“小东西,好久不见。”
*
白大人得知林二小姐进京已经是林梨抵京的第三日了。他起初只觉得唐氏近日容光焕发,工作效率提高了不止一个档。公务完成后,说家里有急事,边匆匆回家了。
他还以为是唐栀听了他的建议,去药铺抓了些安眠的方子来喝才得此效果,却未成想这一切竟都是林二小姐抵京造成的。
要说他对林二小姐有情谊,那定然是真切的,但这份情感也不至于让他到废寝忘食,无法正常处理公务,日日蹲守在唐府门前看她回府没有的地步。再者说,在他心中,天下众生方为首位,这所谓情爱之事自然是在前者之后。
大抵这就是他明明已经是该有三个小孩的年纪,却还尚未婚配的原因。唐栀说他是“老家伙”,倒也不算冤枉他。
不过这个消息,也不是唐栀告诉他的,而是从他的老朋友——
京城人称“百晓生”的百晓那得知的。
前些天,百晓一见他大驾光临,便酸酸地说道:
“又来问你的林二小姐?”丝毫没意识到手上的银针将自己食指的指尖戳破了。
白贯道一听,那白皙的脸庞竟咻地红了,腼腆地咬咬下唇,有些心虚地答道:“我——”
百晓手上正在刺着香囊的绣纹,撇撇嘴:
“好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知道林二小姐何时到京?”
一向在官场游刃有余的白贯道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看似天真单纯的百晓面前一览无余。
而百晓心想:“这白大人真是不知道自己谈及林二小姐时的表情,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那点小心思。”
“安了,到了我会通知你的。”说罢,百晓轻轻捻掉指尖那滴血。
白贯道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俯身看她的伤口:“怎么流血了?针扎的?刺绣时记得千万小心些。”
百晓赶紧将手拿开,像是生怕自己的脆弱被白贯道看穿。
她倔强地别开脸:
“知道了,你走吧。”
百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已经不再冒血的指尖——
白贯道,其实那么多人里,我最讨厌你。
讨厌你对谁都那么温柔;
讨厌你眼里只有疾苦众生、林二小姐——没有我。
……
今日下工,白大人又拉住了唐栀,还是往日那般“热情亲切”:
“平玄,听闻,林二小姐入京了?”
唐栀一怔——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明明有好好做保密工作——不但让甘焕之趁夜里进城,给府中下人们封口费,还给向来大嘴巴的林敦钰做好了思想工作……
总之,他做了他能想到的一切。
他本打算趁公布(被白贯道发现)之前,和梨姐姐好好地述说自己这一年对她的思念,再做上三十顿拿手好菜,然后再同她同床共枕睡上个个把月,他就不信这堪比终年不化的雪山积雪的梨姐姐,还不能被自己好好暖上一暖、化上一化了!
只要他与林梨之间没有这如影随形的白贯道掺和——
只要姐姐不与他相见,便不管有情没情,都不会有旧情复燃的可能性了……
可惜呀可惜,这扰唐栀心绪良久的老白狐狸,再次不管不顾地窜进了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