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拉——!”
我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猛地将□□从刀鞘里、从许多东西盘踞的包的阴影里拔了出来。
沉重的、冰寒的金属瞬间脱离束缚,熟悉的重量和死亡的气息填满掌心——我却再也不觉得害怕或者不安了——相反的,握住这把刀让我松了口气。
雾气就在此时将我们的身影包裹,我转过身,向着烟蒂刚刚消失火星的方向,齐蔓薰的方向。
我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个自己,穿着雨衣,挥刀劈砍——如骑士降临人间,收割性命的自己——毫不犹豫地向他砍了过去。
那种感觉对我和对他来说都很新鲜,刀不像是砍中,也不像是刺穿,更像是受到了散发着新鲜气味的血肉的吸引,陷进了他的身躯里。
我踏进了他眼里下着雨的窗口,然后——
红色的潮汐淹没了整个房间,从柔软的腰腹溢出,我们两个都察觉到了热,不是滚烫,不是温存,是温柔的热,羊水倾盆的热——
“咦?”
齐蔓薰发出一声短促到几乎无声的、混合着巨大痛楚和极端错愕的闷哼,他身上银色山泉的香气被人体的强烈馨气淹没了,他有点不明所以,低头看着快要涌出来的,内脏们。
“啊啊,对不起哦。”
“但是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我轻声说,抽出了刀。
他像一尊失去所有支撑的精致玉偶,带着无法置信的眼神,缓缓地、无声地向后倒下,重重地砸在冰冷的石阶上。
他倒在已经潮湿的地面上,早就掉在一边的烟蒂不甘地闪动了一下,彻底湮灭。
所有人都听到、闻到、看到了我的突袭。
“齐蔓薰!!”
池涧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嘶喊,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惊骇和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被点爆的痛楚,她浑身都在抖,嘴唇发着抖。
“不……骗人的吧?墨墨你……你在做什么?”
石在溪彻底傻了,他刚才是真的以为有怪物。他看着那把刚从自己包里夺走的□□,此时正滴落着他同伴温热的血。
他看着刚才还在假装恐慌向他“求救”的女孩,此时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缓缓转过身,在雾里血迹斑斑,用惊心动魄的脸露出笑容。
“你……你这个疯子……!!”
巨大的惊骇和随之而来被愚弄的狂怒,让他整张脸瞬间扭曲,他嘶吼着,巨大的拳头握紧,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向我砸来。
陈吟和路槐也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想要冲过来制服我。
我几乎是冷笑了一下。
这把刀本来就是准备用来杀死陈吟,对吧?那么,我该让它履行责任了。
我飞快向后退了几步,潜身进入更浓的雾气中,这个平台,这整个山林,我都再熟悉不过了。
空气中充斥着山雨欲来的气味,还有血腥味,和浓烈的杀气。
所有的计划、假象、愧疚、挣扎在冰冷的刀刃和齐蔓薰绝望倒下的瞬间被彻底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