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走”这种话,萧烬早已不再问了。
周围这些人盯他盯得很严,指望裴星遥主动放他走?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本该绞尽脑汁,思索如何逃离这里,逃到裴星遥的视线之外。
可偏偏,裴星遥生日的念头,不合时宜地、固执地钻进脑海。
这将是他留在裴星遥身边,为对方见证的第一个生日,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一股荒谬的冲动攫住了他:他想准备一份礼物。
明知最终可能不会送出,如同埋葬自己最后一点可笑的念想,但他还是……这或许也是一个契机。
“你要给裴总准备礼物?那……要出门去吗?” 陶甜的声音带着犹豫。
裴星遥的命令清晰明了:绝不能让萧烬离开。
“嗯。” 萧烬低声应道。
陶甜内心纠结万分。萧烬是为了给少爷挑生日礼物才要出门……可命令就是命令。
看出她的为难,萧烬淡淡道:“你们不是都要跟着?我跑不了。”
“这,好吧。”
赵文和李安跟着,应该没问题。
裴星遥什么都不缺。那些能用金钱买到的物件,或许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萧烬在网上看到一家名为“时光记忆”的手作首饰店。
顾客可以自备材料,在店员指导下亲手打造饰品。
店家的广告语深深烙在他心里:“人心不是孤岛,用双手缔造你与他的羁绊。”
一个念头悄然滋生。
萧烬预约了周六前往。
白哲的药,他仍在服用。不知多久才能见效,他只盼自己快些“正常”。
服药这两天,副作用如影随形:头痛日益频繁,情绪持续低落,神经紧绷如弦。
夜晚更甚,身体困倦不堪,头痛欲裂,眼皮却沉重得无法合拢,仿佛身体与精神在激烈对抗。
昨夜,他睁着眼睛熬到天明。
萧烬状态极差,他勉强喝了点粥,吞下药片。
头痛并未缓解,但他必须赴约,裴星遥的生日,近在咫尺。
他曾致电白哲询问身体的异常。
白哲语气略显迟疑,最终归咎于“药物副作用”。
然而,萧烬脑中确实闪过些许零碎的火场片段——这微小的“进展”,让他甘愿忍受不适。
他太渴望记起一切,恢复“正常”。
所以他也绝不能再留在裴星遥身边。
有朝一日真相败露,想必自己在对方眼中一定是个卑劣猥琐的疯子形象。
李安在开车,萧烬将手作店地址递过去,便沉默地坐进后座,手指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忍痛楚。
副驾的赵文透过后视镜看去,此刻的萧烬,与面对裴总时判若两人。
那时,无论遭遇何事,他总能维持那份温柔体贴,与裴总有说不完的话,气氛融洽从不冷场。
而此刻,裴总不在身边,他像只失去庇护的困兽,将自己蜷缩在无形的壳里,拒绝与外界交流。
赵文敏锐地察觉到萧烬的变化:身形越发清瘦,脸色憔悴不堪,曾经红润的唇瓣失了血色,温润的眉眼间也刻上了深深的倦痕。
想说的话在喉头滚了几滚,终究不忍打扰这片刻的“休息”,赵文默默咽了回去。
车子在“时光记忆”手作店门前停稳。
萧烬立刻睁开眼,头痛如跗骨之蛆,车上短暂的闭目不过是徒劳的逃避,他尝试回忆,却只换来更深的疲惫与混乱。
推门下车,他径直走入店内。
店主早已留意到门口停下的豪车及其显眼的车牌,心中暗自惊叹这位客人身份不凡。
见萧烬进来,他赶忙迎上。
“你好,请问是店主吗?” 萧烬主动开口。
“啊,是我是我!”店主小哥回过神,热情回应,“欢迎光临‘时光记忆’!叫我时光就好。”
他引着萧烬往里走,这才注意到紧随其后的李安和赵文。
两人身形高大,气场冷硬,与眼前这位面容俊美、带着温和笑意的客人形成鲜明对比,无形的压迫感让时光下意识紧张起来。
“这两位是……?”
“我的保镖。” 萧烬简短解释。
“哦哦,明白!两位请随意看看。”时光转向萧烬,切入正题,“您之前电话预约,说想为一位男性朋友亲手制作饰品?有具体想做的类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