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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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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何,丁越感觉有些许落寞,甚至连带看沈溟背影时,觉得那背影也蒙上了一层落寞。“不如,我带大人去一个地方。”

“也好,你带路。”沈溟雀跃转身。

丁越猝不及防,差点被雀跃的御史大人撞到。

“去哪?”

丁越翻身上马,“跟我来……”

午后天色稍晴,惠风覆面,丁越携沈溟在东城外绕道向北,直抵浮实山脚。

“大人你看,”丁越回头笑看沈溟,“就是这了。”

沈溟只觉山高林密,并未看到别的新奇之处,上下求索半晌,调动激情指着一处翘角飞檐道:“我看到了,就是那个山中庙宇吗?”

丁越淡然摇摇头,“不是,那是浮虚观,我说的就是这座山。”

爬山啊?难不成此山中有奇景?沈溟内心暗道,对丁越的心思捉摸不透,但是依然半步不离跟着丁越的脚步。

“此山名曰浮实山,御史大人方才在山脚看到的道观,叫做浮虚观。城内百姓缝节必拜。每年我都随指挥史和深姨来观内祈福。”

“此观灵验?”

“灵验与否不得而知,怕是只有有所求的人才知道。”

“你每年都来,难道没有为自己求点什么?”

“深姨替我求了啊。”丁越豁然一笑。

二人亦步亦趋,山路崎岖难行。沈溟心中揣着疑问,不防脚下,差点栽倒,恰是丁越眼疾手快,借了一臂之力,承托沈溟的腰腹。

“御史大人当心。”

“果然好护卫。”沈溟张口夸完人,也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问出心中疑惑,“姜大人府上与你家有何渊源?”

丁越面色无异,坦然道:“渊源么,大概就是我父亲曾是暮北军寒槊营的前锋将,我母亲则是巫马部族的女儿,暮北军用的战马均是出自巫马族,凭借这样的机缘,他们相识军中并生下了我。”丁越携起沈溟的手腕,“大人当心。”

脚下一片荆棘横亘,交织缠绕,把路当了个结实,丁越拉着沈溟寻了个稍稀疏的草木豁口钻进去,略费了点力,好歹是饶了过去。

“那荆刺扎进衣裳事小,划在身体上十分生疼,一不小心极易割伤脸。”丁越掸了掸衣襟,抬手示意沈溟继续往前。

“原来你母亲是巫马族的,这就可以理解了。”纵然习武,但是沈溟甚少进入这种深山密林,额间也沁出了些许汗。

“大人是说我的长相吗?”

“对,你的眉眼深邃,面容却较军中大多数男子白皙。”恰缝一岔路,沈溟直觉应该是往山顶。“所以你自小就养在姜府,蒙姜夫人照料。”

丁越立在原地,“大人,这边。”沈溟老老实实退下来,朝另一岔口走去。

“大人猜的没错,父亲常在军中,母亲来自巫马族,在戎平城没有熟人,好在深姨与我母亲相交投契,故而对我和我母亲照拂有加。天元十三年,北赖举兵进犯绥宁城,我父亲战死,母亲也在巫马族送马途中遇到了暴雪。”

天元十三年那场战斗,是姜长鹰真正成为暮北主帅之战,大程国谁人不知。当年胡蟾和赖食还是一国,其举兵进犯北边之城绥宁之时,高浪趁机入境,巫马族是暮北军战马供给地,当时战马损耗严重,又因雪路难行,族中许多人迁延在交战地,无法回到族里,有人甚至干脆就地换上戎装,上了战场。巫马族女人们扛起大旗,挑选战马,送到暮北战场。丁越母亲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彼时恰逢她回到族中探亲,听闻族中号召,当即加入送马的队列,却在返程途中遭遇暴雪。尽管那场仗赢了,但是这一队送马的巾帼英雄却长眠在了平戎和巫马族的边界之地。

“我父亲母亲永远留在那场战斗里了,深姨将我养大。所以我这辈子都会追随指挥史,追随姜氏。”丁越平静说完,二人已经停在了山中一静湖边。

夜幕将至,亏月高悬于空,秋风阵阵,扯着一片一片破碎无规则的云,把月的光亮遮遮掩掩。湖水反着清冷的月色,映着林间的森寂景致,让沈溟打了两个寒战。

“天快黑了,出过汗在这里会格外冷。”

沈溟尽量放松牙关,“景色这么美,就是这了吧。”

丁越欲张口,转念却含笑说,“不是,还没到呢。”

沈溟逡巡着湖光月色,喃喃道:“居然不是嘛?”

丁越忍不住笑意更浓,他知沈溟是个不愿扫兴的,一路所见都极给面子的先夸为敬,而此刻夸景致好八成是不想再走了。

沈溟被看穿,也不挣扎,抱臂坦言,“这里景色实美,我可没说假话,如果你要去的那地方不比这里更好,咱们改天再去吧。”

“大人也说谎。”暮色给予了丁越莫名的勇气,他直视着沈溟的眼睛,“你不是要走了吗?”

“……”

丁越绕湖而行,停在一缓坡处,这坡是一块天然巨石形成,顶面平整,丁越三两步跨上去,沈溟跟着,上去一看,居然还有石刻的案几。

“大人请坐,我去去就回。”丁越抄了跟木棍,飞身略过湖面,倏忽揭棍凌厉往湖心刺去,又在湖面水草探出处借了个巧力飞身回到石坡。

“野炊?”沈溟看着木棍上多了两条被扎了个对穿的鱼。

丁越利落生了堆火,把处理好的鱼架上去烤。就着火光,沈溟终于暖了身。

“这地方你常来吗,我看你熟门熟路的。”

“不常来,这里是山下浮虚观的道士开凿来玩的,两年前来祈福,五公子顽皮跑出来了,我和黄碚江出满山寻人,便发现了这个地方。”

沈溟点点头,侧目看向湖,围着篝火吃喝,看景赏月,的确是个绝佳的所在。

“大人还没回答我。”

“什么?”

“要走了?”

“当然。”沈溟脱口,倏忽想到方才这个问题之前,自己胡乱说了句什么。“呃,不过,来日方长嘛。”

丁越期待的眼神暗了暗,垂眸看被架在火上烤的鱼。

沈溟愈发难受,心道自己怎么回事呢。便小孩记仇似的说,“本御史的问题你不也没回答过。”

“你问。”

“……啊?”

“你现在问,我就答。”

丁越抬起眼,直视沈溟。

糟糕,怎么又变成自己难受了。沈溟莫名气恼,嘴上轻笑一声,“这鱼这么烤,味道能好吗?”

“……”丁越收回目光,本打算长久的盯着这鱼了,却仍旧占理的回了句“属下认为,鱼就得烤,烤透了味道才最好。”

沈溟却不再纠结鱼的问题,看着丁越喃喃,“原本挺乖一孩子,怎么瞧着挺倔的。”

丁越把条外焦里嫩的鱼递过去,看架势是非吃不可的。

沈溟接过,闻了一闻,“嗯,好像是很香。”轻咬一口,外皮焦脆,入口甚好,“不错。”

丁越稍有得色,把另一条鱼转了转,不料沈溟忽然扶住胸口,一副如鲠在喉的模样。丁越也不管鱼了,当即起身查看。“御史大人,你,你怎么了。”

“腥,有点腥。”

御史大人最怕腥了,丁越忽然想到。

少顷,沈溟平复了许多,毕竟第二口觉察腥味他就没再吃。他朝丁越伸了伸手。

丁越会意,解下水囊递过去。

沈溟仰头闷了一口。“怎么不是酒了?”

“我近日在粮仓当值,上面是布政史陆大人,我就没带酒了。”

这是怕给姜长鹰惹麻烦,不想让指挥史落人话柄。“水也好。”

丁越听完沈溟一如既往的随和,脸色却深沉了下去,讷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水也好,鱼也好。明明大人要水的时候我递的是酒,不想吃鱼我硬塞给了您,现在大人吃鱼占了腥气,想喝酒却只有水。”丁越忽然喃喃的说了一堆,悉数两个月来自己犯过的一些错,似有失落。

沈溟一滞,“那又如何。”

沈溟是从来不会计较这些的,相处下来,丁越怎会不知。丁越看着他,闷声而又真挚的说,“我的意思,沈大人不说清楚自己所想,容易让人拿捏不准。”

“……”丁越要说什么?沈溟知道,又好像不知。“我没有不说清楚啊。很多事情是源于误会,就像当初我没想到季鹰军小将士递过来的水囊里,装的居然是酒。”沈溟看向他,明眸满含笑意。“可是我后来觉得,酒也很好,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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