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剧组的人都暂住在这家酒店里,酒店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不用过于担心消息泄露的问题。
因为回来得早,剧组其他人还在拍摄地,所以包的酒店这两层过道没有一个人,很是安静。景瓷一手提着汤,另一只手打开酒店房门。
景瓷是单独住一间房,她走去窗边打开窗户透气,鹿宁跟着走进房间,打开被放在茶几上的汤。因为是用保温壶装的,所以汤和粥没有冷,还是温热的。
“你做的吗?”景瓷用勺子尝了一口,温温热热的,有种淡淡的鲜。
挺好喝的。
鹿宁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她这会儿有些尴尬,偏着头并不看向景瓷:“我不会做饭,是楼下买的。”
“没关系。”景瓷煞有其事道,“我会。”
鹿宁:“……”
她忍了忍,回头看着正在尝着汤的景瓷说道:“可惜家里有李婶,倒是没有你大展身手的机会。”
景瓷莞尔,乌墨眼瞳转而看向桌上的餐具,她的手指轻触温热的碗沿,深咖色的风衣衣袖被规整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总会有的,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虽然是笑着,但鹿宁听出了她话语中隐藏的那一丝认真。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鹿宁掩饰般舀了一碗汤喝。
的确挺好喝,鹿宁心想,以后有机会可以再去这家店买。
交流会有一周,鹿宁也随之要待在海城一周。议程上的第二天晚上是聚会的时间,鹿宁不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不太想去。但由于这次参会人员大半都是教授级别的,是心血管领域中的佼佼者,王主任便点名要求鹿宁参加,算是在各位专家面前露个面,过个眼。
鹿宁很不情愿跟着王主任去了会场。她跟着王主任向周围的每一个专家教授打着招呼,脸笑的有些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主任终于肯放过鹿宁,让她去休息干自己的事情。
得到解放的鹿宁端了一叠小蛋糕就往角落里钻,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刚才她免不了喝两口酒,现在安静下来时浑身有些发热。
鹿宁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抬头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女人,女人身姿绰约,容貌昳丽,举止间似艳丽妖娆的海棠,张扬又内敛。
她认得这个女人。
岑青时,三十岁,擅长于复杂心律失常导管消融术、左心耳封堵术,是心血管领域冉冉升起的新星。鹿宁还去听过她的学术演讲。
“有人吗?”岑青时示意鹿宁身旁。
鹿宁一愣,摇头道:“没有。”
岑青时也不客气直接在她身旁坐下,端着酒杯饶有趣味看着身边不说话的人:“鹿宁?”
鹿宁皱眉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女人,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岑青时看出了鹿宁的疑惑,她笑道:“易教授向我提起过你。”
易教授是鹿宁研究生时的导师,鹿宁放下手中的小蛋糕:“你认识教授?”
岑青时抿了口红酒,眼底的神色晦暗难明,她轻笑道:“我是你师姐。”
“师姐?”
“师妹乖。”岑青时揉了揉鹿宁的头,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鹿宁抿了抿唇,偏头躲开岑青时。
岑青时适时抽回自己的手,她笑着解释道:“我比你大三届,不认识我是应当的,我对外比较低调。”
鹿宁腹诽: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像是低调的人。
虽然鹿宁心里这么想,但她没这么说出来,她转移话题道:“教授这次怎么没来?”
岑青时:“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
鹿宁:???
岑青时嘴唇上扬,解释道:“教授带孩子呢,她女儿十六七岁,现在脾气坏的像青春期似的,不服管教。老来得女,宠过头了,教授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可没空来参加这个会议。”
鹿宁:“……”其他具体的不知道,但她依稀了解到教授和她妻子的试管胚胎移植多次才成功怀上并生下现在这个孩子,之前的要么不成功,要么成功后却不可避免地流掉了。三十七八岁才得到一个女儿,也难怪教授宠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会议快结束了。”岑青时看了看腕表,她端起酒杯站起身作势离开,“小师妹,明天见。师姐今晚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你早些回酒店。”
岑青时就如同一阵风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鹿宁沉默地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想了想拿出手机。
她点开教授的微信,斟酌片刻发了条消息过去。
鹿宁坐在后座望着车窗外倒退的夜景,会议在晚上八点结束,他们本该结束后直接回酒店,但离场时主任让她跟着他去其他地方拿个资料再回去。
车很快在一个酒店门口停下来,鹿宁跟着主任下了车。车内光线比外面暗得多,鹿宁一时间被夜间明亮的霓虹灯晃了眼。她下意识闭眼,待睁开时,发现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很熟悉。鹿宁看向酒店的名字,一时间愣住了,这是景瓷住的酒店。
会不会遇见景瓷?
发现自己的想法后,鹿宁忙摇摇头打散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她稳了稳心神,跟着教授进了酒店。
他们在一间房间门口停下,主任敲了敲门,酒店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看见王民安立即同他寒暄起来,赶忙邀请他们进去一坐,喝口茶。
在进门前鹿宁随意朝走廊尽头望了一眼,余光瞟见了一抹熟悉的人影。那人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直直地望向她。
不是吧?这么巧?鹿宁瞬间僵住了,逃也似的偏开目光。
“小鹿,怎么了?”
耳边传来主任的声音,将鹿宁飘忽不定的心神拉了回来。鹿宁扶着门框的手不禁紧了紧,对主任说:“主任,我遇见了个熟人,您先进去吧,我等会过来。”
得到主任同意后,鹿宁径直朝景瓷走去。
她在景瓷面前站定。景瓷比她高上些许,鹿宁略抬头看着她。
景瓷乌黑的秀发随意挽起,耳边零散几缕碎发,里着白色长衫,外头随意披了件亚麻色风衣御寒,她身材纤细,在昏黄的酒店灯光下格外醒目。景瓷戴着口罩,只剩一双清澈的眼睛留在外面。
鹿宁看不出景瓷的情绪,她定了定神,开口:“好巧,你下班了?”
景瓷没有及时回答她,看着鹿宁的眼睛往下滑,停在了她单薄的身子上。景瓷神色沉了下来,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鹿宁身上:“穿这么点,不会感冒?”顿了顿,又道,“喝酒了?”
外套萦绕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沾染上景瓷的气味。鹿宁内心一热,她攥着外套的衣领解释道:“今天晚上是交流会,结束后教授带我来拿东西。车上太热了我的衣服就脱在车上,忘了拿。至于喝酒,见的人太多,难免喝了两口。”说着鹿宁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味道这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