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走啦,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欧阳酸菜拉着姜瑶的衣袖,焦急得直跺脚。
姜瑶轻轻地挣脱她的手,“我不能陪你去,待会我还要入宫去文华殿给太子讲学。”
欧阳酸菜拍头道:“我都忘了今儿是二月二十八。”
姜瑶在太学读书。
太学在每个月月末都会举行月试来考查学子本月所学,太学生若在月试中位居榜首,便会被皇室请去为太子讲学。
皇帝希望太子集百家之所长于一身,要达到这个目的,仅凭东宫三师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即便再神通广大,也到底只是三个人而已,又如何能传授太子百家之学识呢?
于是皇帝陛下想了几个办法,其中之一便是请在太学月试中拔得头筹的学子为太子讲学,让太子聆听这些学子的独到见解,汲取他们的长处。
月试的时间在每个月的二十五,而为太子讲学的日子就是每月最后一日,也就是今天。
作为在月试中屡屡夺冠的佼佼者,姜瑶每月的这一天都会入宫给太子讲学。
姜瑶捋了捋额前的乱发,轻声道:“你自己去吧,下次有事我一定陪你。”
“我真佩服你,每回都能考第一。”欧阳酸菜叹了口气,“不像我,永远稳居倒数。”
能让欧阳酸菜敬佩的人很少,姜瑶便是其中一个。
在她的眼中,姜瑶很了不起。
除去小部分贵族子弟,能入太学读书的都是各地的天之骄子,精英中的精英。要压过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夺得魁首,该是何等的难度啊!而每月的月试考查的重点又不同,才子们各有所长,故要连续博得第一更是难于登天,几乎不可能做到!
不过既然是几乎,那便说明还是有连任魁首的才俊出现。
大明疆域辽阔,并不缺少独领风骚的人杰,每一个时代都会出现一个风华绝代、一骑独尘的读书人。
上一个二十年就出现过一个连夺桂冠的太学学子,太学博士评价他日后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果不其然,当年的那个寒门子弟,如今已是位高权重的内阁首辅。
这个二十年亦有这般出类拔萃之人,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是个女子。
内阁首辅之女姜瑶,入太学仅一年便雄踞第一。她一枝独秀,无人能望其项背。
太学博士曾笑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在文之一道上,女子少有作为,而姜瑶却能将天下学子压过一头,这如何不让欧阳酸菜佩服得五体投地?
比起姜瑶,欧阳酸菜在读书上的天赋就很……一言难尽。
“沾书就困”用来形容欧阳酸菜再合适不过了。
由于欧阳酸菜从不听讲,考试又稳居倒数,让教她的太学博士忍无可忍,将仅在太学待了两个月的欧阳酸菜驱逐了出去。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看美男去了。”欧阳酸菜提着裙子,小跑出了书房。
姜瑶浅浅地笑了笑,坐下,继续看她手中的《中庸》。
……
欧阳酸菜询问路人得知辽王世子所在的位置之后,便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纨绔世子所经由的官道。
此时官道的两旁已是人满为患,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挤到了前排。
就在欧阳酸菜刚刚站稳之时,一支黑甲铁骑向她缓缓靠近。骑军中段,有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马车通体明黄,其上印有数十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气派十足。
马车之上,立着一杆迎风招展的金黄色辽字王旗。
围观百姓看着这等车马仪仗,议论纷纷。
一个麻衣年轻人对自己的同伴说:“明黄色不是只有咱们陛下才能使用吗?他这般僭越,就不怕陛下杀他的头?”
他的好友悠然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陛下曾言辽王出行可执天子礼,其世子亦是如此,所以这算不得僭越。”
几乎所有的大明百姓都知道,皇帝和辽王两兄弟关系极为和睦。
辽王为皇帝守住国门,皇帝对辽王也十分优待,甚至爱屋及乌,对世子萧靖也极为宠溺。
一位老者朝地下啐了一口,“呸!不就是个藩王世子吗?入京还搞这么大阵仗,这萧靖恃宠而骄,真是我大明之败类。”
“那马车内也一定很华丽吧,一定有很多美人儿!好希望我就是那个辽王世子……”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酸溜溜地说道。
欧阳酸菜对百姓的议论充耳不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看到辽地美男的真容。
可惜马车从她眼前驶过时,世子并未露脸。
就这样放弃了?
当然不可能,她欧阳酸菜可不是轻易言败之人,今日若看不到辽宁路第一美男,她是不会罢休的。
她跟着马车前行,其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马车侧面的车帘。
功夫不负有心人,欧阳酸菜跟了一阵子后,一只白玉般的手轻轻掀起了车帘,她看到了那张“梦寐以求”的脸。
欧阳酸菜在那一瞬间失了神。
好美啊……
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男人。
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