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开始前，姜清望咔咔给自己拍几十张美照，穿着佣人服装，手机屏幕依稀可见夸张的美颜，他嘟嘟嘴，托托脸，刘海拨了又拨。

燕柠雨拳头一硬。

这能忍？

林安：“小姜你过来下。”

姜清望：“哦！”

燕柠雨：“……”

总之，演出开始。

两个小佣人的台词简单，“小姐大事不好了”“小姐，那个魏公子又来找你”，或颐指气使地赶走女主角的小竹马：

“我家小姐早与魏公子有婚约，你真不知羞。”

跋扈矜傲的表情分外契合姜清望，他揩了细白的粉，浓妆艳抹，朱唇如火，眼角嚣张的绯红一如金鱼之尾。

因为相貌软和，他演绎的傲岸不染攻击性，尽是倚仗主子的小家子气。

倒是符合佣人身份，形神兼备。

这才是姜清望的真面目吧！燕柠雨腹诽。

首场戏的观众席坐了不少大人物，他分心扫视台下，南心哥也在。

陆南心右侧有个面生的男人。

男人一身正装，戴黑框眼镜，皮肤白皙，五官凌厉锋芒毕露，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不同于上位者久经权力熏染，更多的是外貌带来的锐利。

松石医药公司CEO乔阳的小儿子，市政厅新上任的议员，乔晓山。

这是年过二十七，继承家业无望，转而从政了？

燕柠雨感叹，转而注意南心哥，少年平日冷沉的乌瞳此刻无限柔情，聚光灯中心男女主互诉衷肠，他却一昧凝望暗处的小佣人，唇边笑容轻浅。

“佣人”想必不是燕柠雨。

姜、清、望！

燕柠雨气得牙痒痒，自己竟分不到南心哥半点目光。

他未曾留意林安渐渐变黑的脸色，偏头狠狠剜了姜清望一眼。

林安捏着剧本，骨节绷紧，她不懂今晚燕柠雨是怎么回事。

平常排练好好的，正式表演跑来神游天外，台词慢半拍才接上也能理解，毕竟在校生经验不足，可现在搞什么眼神交锋，真当剧院是他家的？

看看区别，姜清望的表演多流利自然，每次排练磨出的轻松自如，从来不因自己饰演的角色戏份少就敷衍了事，甩燕柠雨几条街。

林导怀揣怒气，直到佣人戏份结束，劈头盖脸朝退至侧台的两人道：

“燕柠雨，送你来的人说你能吃苦肯用心，我看其实不然。”

姜清望惊慌，乖乖地扮鹌鹑。

燕柠雨愕然：“林导，我没有失误。”

“屁大点事你想有多大失误呢。”林安气不打一处来。

燕柠雨岂是受得住委屈的，当即回嘴：“您袒护姜清望就直说，何必找借口骂我。”

姜清望糯声插话：“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但你也不能污蔑林导偏心呀。”

“你有病！”燕柠雨红了眼眶。

林安蹙眉：“刚刚在台上走神的是不是你？”

“……”

“你是不是故意转头瞪了姜清望？”

“就因为这个……”

“换其他人，我照样袒护，”林安冷冷道，“不要把个人情绪带上舞台，这是作为演员的基本素养，谢幕之后自己回去反省，做不到专心演戏就别来了。”

燕柠雨强忍泪水，不肯接话，头一扭便走去角落。

姜清望找准时机和稀泥：

“林导消消气，燕柠雨经验少，坏心情影响发挥在所难免的，肯定不是有意轻视你。”

林安甩了甩剧本，阴郁道：“他要是真敢对你做什么，闹到你们学校，你就来找我，我看他家多了不得。”

“嗯嗯。”姜清望有点小感动。

燕柠雨好想捂耳朵。

*

侧台等待的时间，姜清望悄悄p图，发送新的好友圈。

[青空1234：这样能成为你的佣人吗？【图片】【图片】]

（仅先生可见）

*

谢幕顺利结束。

燕柠雨消停许多，不再来找姜清望的麻烦，较有名气的主演在演职人员出入口与粉丝拍照互动，他们小演员无人问津，径直往外走。

顺路的原因，他大步挡住姜清望的前进路线，走出人群簇拥，拐角便看见熟悉的身影。

姜清望假笑还没翻上来。

燕柠雨像只小燕子奔向陆南心：

“南心哥！”

“嗯，柠雨好久不见。”陆南心手里拎着浅棕色的包装袋，视线越过燕柠雨，声音平和，“很辛苦吧，给你们带了吃的。”

路灯下，姜清望未卸去两抹胭红眼影，闪粉犹如鱼的细鳞，张扬，灵动，不疾不徐，安静地处于二人局外：“那我就不客气啦。”

回以笑容，梨涡浅浅只承载喜悦。他明眸纯软，极具欺诈性，仿佛一笑能泯灭所有嫌怨。

姜清望接过陆南心递的包装袋，还有糕点坊的logo。

明忆记，青城鼎鼎大名的一家店。

燕柠雨也有一袋奶油软糕，挨近陆南心，语气亲昵：

“我就知道南心哥最好。”